又一声闷雷从远处传过来,谢欲雪睁大眼睛惊恐无助的朝后退,直到退到屋门前退无可退,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谢欲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惧意,转身拼命拍打房门。
“尚云间,你开门!”
尚云间见到门口急促拍门的人影,高兴不已,他忍住笑,开口道:“那你到底写不写休书?”
门外的谢欲雪似乎很是着急,一直拍门想要进来,也仿佛听不见尚云间的问题。
“你到现在还不认输?”尚云间掀开被子坐在床沿看着门栓道。
突然,一道震天雷跟谢欲雪拍门声同时出现,拍门声戛然而止。
尚云间等了片刻,意识到不对,跳下床走到门口,屋外雨下大了,他有点心软但依然隔着门坚持问谢欲雪:“你到底给不给我休书?大家都是男人,就不能痛快一些,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尚云间在门内叽里咕噜说个不停,谢欲雪蹲在门前捂着自己的耳朵浑身发抖,他脸色苍白,本来就淡的唇此刻更是惨白,儿时的记忆全部涌出来,他像是溺进水里,拼命张嘴呼吸可怎么也吸不进一丝空气。
好黑,好累。
在尚云间的询问中谢欲雪再也撑不住渐渐失去力气,就在这时尚云间终于打开了房门,也是正好,谢欲雪顺势朝屋里倒去。
尚云间见到倒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立马去扶住谢欲雪,雨下的好大,屋檐下都飘进不少,谢欲雪身上被打湿一片,尚云间把人抱进屋放到床榻上,刚一松手就被谢欲雪猛地抓住他的手。
谢欲雪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娘…救我,…救我…不要关我。”
尚云间结结巴巴不敢动:“我不是…你娘啊…你…你别碰瓷,……快松开我…”
谢欲雪似乎很痛苦,闭着眼睛眉头也没舒展开,抓住尚云间的手一刻不松。
尚云间手快疼死了,谢欲雪看着这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
但见谢欲雪这样痛苦他也没继续抽开手,因为谢欲雪的样子看着太可怜了,他心里愧疚,今夜是不敢再欺负人。
外边雷声不断,每打一次雷尚云间的手就被抓紧几分。
手一紧尚云间立马就道:“在在在,我在这,别害怕。”
说完,谢欲雪抓他手的力气就会松一些。
两人就这样一直到雷声走远外面雨停,尚云间趴在床边看着谢欲雪,谢欲雪似乎被梦魇住了,嘴里一直在说胡话。
尚云间轻轻起身附身把耳朵靠近谢欲雪想听他说的是什么。
就这样听了半晌,尚云间终于听清了一句话:“求爹放我出去,…雷声好响…好黑,我再也不玩竹蜻蜓了。”
蜻蜓?
尚云间看向谢欲雪,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良久,尚云间坐在床榻边的踏板上手托着脸背对着床榻出神。
谢欲雪竟然如此害怕打雷。
那他刚刚那样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
尚云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到谢欲雪把手给他抓破都不敢动一下。
第二日清晨,日光从窗缝照进来,谢欲雪缓缓睁开眼。
他做了一夜恶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谢南君跟他抢夺同一个竹蜻蜓,谢南君不小心自己摔倒了就哭的停不下来,谢行罚他,把他关进了柴房,碰巧那天晚上打雷下雨,柴房漏雨,谢欲雪就这样被折磨了一夜,在那之后一到打雷下雨他就会惊恐症发作。
后来长大了些,再遇打雷下雨,只要躲进屋里,并不会太影响到他,可是昨晚他被关在门外,小时候所有的恐惧随着那一声雷全部被重新放出来。
谢欲雪动了一下手后发现异样,他低头看去,竟是尚云间在他旁边坐着,此刻的他头歪在床沿睡的正沉。
谢欲雪视线下移,当看到自己紧紧抓住的手时霎时像是被雷击中,立时把手松开。
尚云间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他抬起头去看谢欲雪,发现谢欲雪正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眼里全是防备 。
尚云间立马站起身,起的太猛差点摔一跤,他一条腿被压麻了,瘸着腿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怕打雷,对不起。”
谢欲雪撑着坐起来,奇怪看他,仿佛不明白尚云间为什么要道歉,但他什么也没说,掀开被子下床。
尚云间像只傻狗,在屋内呆着不知如何。
谢欲雪脸色很是不好,小雨敲门进来送洗漱用的水,看见谢欲雪的脸色惊道:“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事。”谢欲雪接过布巾擦脸。
尚云间被元宝伺候着更衣,这间隙总是时不时偷看谢欲雪。
谢欲雪全装作不知,临走时停步,转向尚云间,尚云间立马站直抿抿嘴心虚看着谢欲雪。
谢欲雪:“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母亲。”
待谢欲雪走了,尚云间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是真的很抱歉。
元宝递布巾尚云间:“…怎么了公子?”
尚云间一脸颓丧,坐下让元宝帮他擦脸:“唉,我好像做错事了。”
……
“不…不成。”明月酒楼包间,尚云间听到李春风的提议立马拒绝,“昨日把他关在门外,我到现在都后怕,你们知道吗,他怕打雷。”
齐意:“这不是正好,他同意给你休书了没?”
“好什么呀!我差点害死人。”他露出手腕给李春风齐意看,“看见没,这都是他抓的,他昨晚一直在做噩梦,可吓人了。”
李春风的关注点不在手腕:“你们…睡一起了?”
尚云间:“……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跟冰块脸一起睡觉?”
齐意了然点头:“哦。那你手腕上的伤是他隔空抓的?”
这话题怎么越说越歪了。
“我就是在床边趴着被他抓着手睡了一夜。”尚云间被水呛到,“让我上床跟他躺一起?这怎么可能?”
李春风:“你还不如不跟他躺一起呢。”
尚云间:“我才不要,还有,我只是想要休书,又不想要他性命,以后你们不要再出馊主意,我可不想闹人命。”
“行。”李春风道,“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注意,不会要人命也不会伤害到他,你要不要听?”
尚云间期待:“什么?”
李春风:“去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