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威震天大人下令把我交给了红蜘蛛,我总得和上司的风格步调保持一致。”
轰隆隆和迷乱一直没有被声波收回去,见我在声波这没讨到好,现在他俩也落地围了过来,手里抱着能量块还要抽空用肩膀来撞我。
他们抱着易燃易爆的珍贵能源,我一点不敢还手,就这么被哥俩夹在中间撞来撞去当消遣。听他们憋着笑,偶尔小声地对我嘲讽挑衅,我这一路走得东倒西歪磕磕绊绊。
“迷乱,轰隆隆,别撞我了,我的肩膀和胳膊都摔青了。”我故意夸大其词,让我受伤是要和被老威暴揍画等号的,“你们干活不容易,我什么都不做确实不好,但脚镣实在是个限制——要是把你们锁定在未变形的磁带状态,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我也想为你们分忧,下次你们身上的漆掉了,需要抛光了,就来找我做细致活好吗?”
我尽量拿捏语言的艺术,讲话不快不慢,循循善诱。
“你说真的?”迷乱转过头雕正视了我一眼,这是个好兆头,我便顺势抬手勾住他肩膀,再搭上右边轰隆隆的。
“当然,我们体型差不多,这由我来不是比麻烦声波简单多了吗?而且——我可以把你们的涂装全换了,把迷乱漆成紫色,把轰隆隆你改成黑红。等有人再叫你们,他们就要对着轰隆隆喊迷乱,哈哈哈哈……”
“你们就能嘲笑他色盲分不清,还会有好多人为你们到底是谁而吵架——嘿嘿,双胞胎不就是要这么玩吗?”
两个磁带听到这能制造混乱的缺德计划,光镜那是越来越亮,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反派科目一“邪恶大笑”的间隙,轰隆隆短暂地停了下来,与声波如出一辙的鲜红目镜对上我的眼:“呃,什么叫‘双胞胎’?”
“胎生动物一次怀胎生下两个个体的情况。呃,我在进行人类比喻,某种意义上你和迷乱就是孪生兄弟。咱们之间有文化差异,但这种碰撞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我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自然而然揽住旁边两个小磁带的肩膀。
轰隆隆和迷乱对我嘴里冒出的新奇词很感兴趣,一会儿问“胎生动物”一会儿问“同卵异卵”。走路的步子都为了照顾搭着他们肩膀的我而放慢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霸天虎的能量贮存仓库,两个同模磁带把手里的能量块放下完成了工作,立刻走了回来。他们回到我面前站定,突然弯下腰,一人攥住了我一只脚踝——
手上一发力,我就被托举起来离了地。两个迷你金刚端轿子似的把我给抬上了肩,我脚底悬空,只能顺势坐在他们的肩膀上,一人贡献一边。
“这样,你就走得快了!”
“我们带你去材料室,那里有涂装笔……”
我不得不伸展胳膊两边抱住他们的头雕以维持平衡,完全不默契的两兄弟抗起人来还走得一前一后,煞有把我扯成两半的风险:“等等、等等,轰隆隆迷乱,声波!声波还在呢!”
净想着玩和搞破坏的熊孩子动作立刻僵硬了。两个小家伙一起回头,不远处,声波就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坐在他家磁带的肩膀上,像金字塔尖一样尊享豪华待遇。
“……”
我眼神移向旁边,表情装傻充愣。现在的场景有那么一秒是静止的,好像所有人都没在呼吸。
“TARDIS,come down.”
我的眼睛随着他的命令而瞪大了,目光立刻锁定回他的脸,声波面无表情——就算有也看不见——按下开关将胸仓打开。
于是我在同时拍了拍两边磁带们的肩膀,一跃而下,脚镣甩在半空时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Come here.”
他又说,他让人难以置信地对我这样说。
我心花怒放,以旋风小碎步漂移般跑到了声波垂手指着的他脚边,一举一动皆遵从指令,主打一个Make to Measure。
迷乱和轰隆隆看着我宛如磁带部队成员般遵从命令的模样,再看看声波一副真把我当部下命令的做派。这回再看我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颇有种“早说你是我们的战友兄弟啊,一家人不欺负一家人”的意思。
迷乱被闹翻天欺负的时候,轰隆隆作为同样小型的机子,也会毫不在乎地立刻冲上去给兄弟助战。见得磁带部队间就像家人般有着亲密的联系。遵从声波的命令是自然而然的,他们是声波的迷你金刚,相比一般主从关系,更像共生依赖的主从关系,他们是声波的一部分。
声波打开胸仓回收了两盘小磁带,最后低头看向脚边站着傻笑的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酷:“警告:你没有使用涂装笔或任何其他工具的权限。”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他们的涂装换了然后让大家因为认不清是谁而吵架!
我赶快收起了笑容连连摆手:“哄小孩的,声波,我不会干出格的事情的。”
声波的目镜闪了闪,我怀疑他在我加入霸天虎之后给自己搭载了人类测谎装置,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在我们沟通时意味不明地闪烁自己的光镜?
他伸手勾住了我后背上的带子,身体例行腾空。我一直乖顺安静,从不因被突然提起而尖叫挣扎,何况外套上缝这根把手一样的带子用处就是能让他们更方便地抓着我行动。
“解释:TARDIS。”
我听到这命令愣了半秒,而后才摸了摸脑袋:“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都是大写。你们要是真的愿意把我弄成塞星人,请让我变成警察亭伪装形态的时空飞船吧!”
他没有吭声。但我觉得声波的磁场现在在说“你觉得变成警察亭飞船对提升你的效率有任何意义吗?”
可他静默了一会儿,在提着我继续朝前走的路上,滋滋啦啦无机质的电子嗓音又响了起来。
“解释:塔迪斯。”
听起来他只是把刚刚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
“……”
我沉默了片刻,面部表情一片空白。在这逐渐发酵的沉默中,迟疑地挑起一边眉毛,表情怪异地仰头望他:“我的名字。”
“……”他像是默认,尽管我很想将其理解为不置可否。
好,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老威是吧,我的名字是声波给的,一问一答手起章落盖棺定论,不愧是养着一大家子磁带的训犬大师……这可真是太好了威震天,你忠诚的情报官也搞小动作。
我的回答让声波非常满意,至少他今天完成了提升我个体全面效率计划的其中一项。很快这个名字就会取代那些乱七八糟难以分辨的多歧义称谓。
这个个体终于有了官方定称,不再给他针对我这个研究项目的情报收集增添冗余的麻烦。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