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时候经常依偎在一起看书,时庭清一时之间也没察觉什么不对,抬头时额角碰到顾妄的唇,他才微微一怔。
顾妄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我还要告诉她,咱们庭清已经不是小哭包了。”
时庭清坐直了些,语速都快了些:“我本来就不是!”
他小时候其实并不算爱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定律,他一哭总能被余文茵或顾妄发现,然后抱着在家里转来转去哄他不哭,久而久之,余文茵总觉得他是个哭包,经常调侃他。
但余文茵和时桉从不会因为他哭而教训他男孩子不能这么脆弱,对顾妄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在教育方面一致觉得孩子愿意在他们面前哭说明跟他们亲近,说明他们愿意向自己分享自己的委屈,何况以他们家的条件,再娇气的孩子都养的起。
顾妄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时庭清的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碎发扎到了眼角,时庭清下意识缩了一下。
“弄到眼睛了吗?”顾妄立刻一手扣着他后脑把他拉回来,一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揉,“我看看。”
只是扎到了眼角,并没有什么事,时庭清抬头:“没事……”
他对上了顾妄的目光,呼吸一滞。
顾妄眉头紧皱,神色懊恼,仔细地扶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
“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喜欢他,你是会直接说你不喜欢他,而不是跟我说他是你哥……”
叶书行的话在脑海里突兀地响起,时庭清整个人一僵,开口时甚至罕见地卡了一下:“没、没事,没弄到眼睛。”
顾妄动作一顿,视线没动,仍旧看着他:“眼角有点红。”
时庭清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下意识要抬手揉一下,再次被顾妄拉住手。
“闭上眼。”顾妄轻声道,在他的注视下,时庭清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全然不知那褪去伪装的目光有多贪婪地一寸寸描摹着他的眉眼。
顾妄的手还在他的后脑勺上,力度强势又不失温柔,就像小时候每一次他抽抽噎噎地哭时顾妄总会笨拙地把他往肩上按让他趴自己肩上哭,因为他刚来那段时间总看到时桉这么哄着时庭清,结果因为控制不好力度把时庭清往自己肩膀上一磕,那小家伙立刻号啕大哭起来。
“噗嗤”顾妄忍不住笑出了声,时庭清听到了声音,疑惑地问:“怎么了?”
时庭清对顾妄毫无防备,顾妄的指尖摩挲着他的眼尾,他也只以为顾妄是在看泛红的地方,然而实际上他眼尾的泛红都是被顾妄碰出来的。
顾妄看着他轻微颤动的眼睫,松开了手:“没事,去看看其他人收拾得怎么样吧。”
时庭清睁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不敢再迎着顾妄的视线,起身把照片仔细放在了床头柜上。
在他回头的时候,顾妄已经收起了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微笑着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收拾好了吗?”许骄从谢月邀的房门探了个头,“你怎么不关门?我的抱枕在你这吗?”
“这不等你吗?”谢月邀轻车熟路地朝许骄抛去一个香蕉抱枕,“你那东西装得下吗?要不要塞我这里一点?”
许骄搂着抱枕过去看他收东西:“我都装得差不多了,不用了。”
“外设还没装呢,明天记得。”谢月邀抬头看他,“你紧张啊?”
许骄咳了一声:“还好。”
但去了训练营就意味着有很多跟前辈交手的机会,也许会受益颇深,也许会遭受打击,未知的一切都会让人紧张。
谢月邀笑了笑:“紧张什么,咱们都在呢。”
许骄犹豫了一下:“要去看看白浪吗?”
谢月邀随口道:“好啊,你去看看他要不要把外设放我这儿,外设放行李箱里比较安全,我这儿空位多。”
许骄点点头,转身去了白浪的房间。
“白浪。”许骄敲了敲门,门里传来白浪的声音:“诶,来了来了!”
白浪一头亚麻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开门让许骄进来。
他的房间是东西最少的,除了必需品以外几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墙上挂着一副裱起来的画,估计是一个孩子的涂鸦,五官是五官的,特征明显,炸毛的亚麻色头发显然是白浪。
他床上就放了个袋子,里面就是他要带走的东西。
“收拾好了吗?”许骄看了眼墙上的画,“这是谁画的?”
白浪:“福利院里的一个小妹妹画的,比我画的好看,喏,就这些了。”
白浪并没有对队友们隐瞒自己的情况,毕竟他只是比他们多了很多家人。
许骄笑了笑:“有天赋,你的外设明天要不要放谢月邀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