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来到年底。
游檬实验室的事情告一段落,迎来了珍贵的寒假假期。
对于这件事,段凉反而是最高兴的那个。怕游檬太操劳,两人虽然同居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黏在一起,却并没有过上纵.欲的生活。
宣告放假的第二天,游檬没能从床上下来。
两人度过几天二人世界,就接到了各自家里的电话,都是询问什么时候回家。
游柠巡回画展的第一阶段结束,在圈里打响了一定的名声,眼下跟游母已经返回家中。游父的公司也休了年假,这样一来,就显得没有回家的游檬非常突兀。
段凉那边则是他母亲的电话。
挂掉电话,段凉皱眉说:“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要回京市过年,让我现在去机场接她。”
游檬坐起身:“阿姨要来这里睡吗?那我把自己的东西收一下。”
“不用。”段凉笑着按住他,“我妈回我外公那里住,而且就算她过来你也不需要躲,我早跟她说过她儿子走了大运,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
游檬怔然:“你……抱歉,我还没有跟家里说。”
游父游母会给游檬足够的生活费,但对他的私事却并不上心,他们的关注点围绕游柠而转,自然就更不清楚游檬的感情生活。他不能确定所谓的家人们,对他恋爱的态度究竟怎么样,甚至莫名带着悲观的成分。
跟段凉在一起的时光很愉悦,轻松到他都快忘了游家复杂的关系,忘了父母的偏心和游柠隐晦的敌意。
有时候,游檬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没回游家就好了。
“没事的。”段凉知道他跟家里关系,不愿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我又不需要他们的认可,而且我很有钱的,咱们以后肯定能过得很开心,别担心。”
游檬笑了笑:“好,我不担心。”
————
游檬回了游家。
段凉说自己一个人独守空闺,特别容易睹物思人,所以干脆也回了外公家居住。两个人虽然不能见面,但消息闪个不停,夜里还会抽时间视频通话。
临近年关,各种宴会接连不断。
游柠要打开艺术家的圈子,经常盛装参加各种晚宴,又或者受邀午餐或晚餐。每每这时,游母就会鼓励游檬也出去见见世面,多认识同龄的朋友。
游檬不是没有朋友,但那些人从不被游父游母放在眼里。
就像游檬的曾经用过的名字,曾经生活过十多年的孤儿院,都是上不得台面去讲的事情。
参加晚宴,尤其是陪游柠参加晚宴,难免会碰到穆博鸣和任培言。游檬无意旁观他们对游柠的热络,每次都会找个僻静的角落待着,尽量避开这两个人。
“啊,抱歉!”
游檬出神的时候,一名富商撞到了游檬,红酒打湿了他浅色的西装。
这些正装是游母准备的,跟游柠几乎都是同款不同色,甚至连尺码都大致相同。值得庆幸的是,游柠总是选择跟他不同的款式,大概也不想跟他表演兄弟情深。
游檬好几次撞到过游柠自言自语,不是在说任培言就是在说穆博鸣,偶尔会提到“爱意”之类的字眼。有时他自言自语时还会提道游檬的名字,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厌烦和烦躁。
“没关系。”游檬放下酒杯,朝富商礼貌一笑,“失陪了,我去下洗手间。”
倒不如说衣服一脏,他终于有借口离开这里了。
谁知富商伸手拦住了他,笑得满脸褶子:“别啊,是我失误弄了你一身酒,当然应该我来负责。这样吧,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说着,就要伸手抓住游檬的手臂。
游檬皱眉,往后退了两步,从小到大他接受过一些善意,但遭受更多的却是恶意。因为自小就出众的外貌,像现在这样令人作呕的情况,也发生过几次。
看样子对方身份不低,自己撕破脸闹出事,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息事宁人。转念,游檬又苦中作乐地想,如果让段凉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气得直接提刀冲过来也说不定,果然还是不能告诉他。
富商没死心又要伸手来抓,游檬心生厌恶正准备还手,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刘总这么闲,看来是最近水龙山的项目进展的太顺利了?”
被叫刘总的男人一僵,神情尴尬中夹杂畏惧:“穆……穆总,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找人。”穆博鸣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伸手揽住游檬的肩膀,“怎么,刘总也跟游家二公子很熟?”
“游家二公子?”刘总看了眼游檬,脸色冒起冷汗,“这……是我没认出来,二公子还挺低调的,哈哈,哈哈……”
穆博鸣转头看向游檬,冷声说:“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刘总连忙追问:“穆总!那水龙山的项目?!”
穆博鸣但笑不语,侧眸看了他一眼,金丝边的眼镜也挡不住眼里的冷光。
刘总不敢多问,悻悻离开了。
游檬知道,穆博鸣大概是看在游家和游柠的面子上,才突然出手帮自己解围。他有心避开穆博鸣,因此朝对方礼貌疏离地笑说:“今天谢谢穆总,我刚刚看到游柠往西边去了。”
穆博鸣闻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两人沉默相对。
穆博鸣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总是面带笑意,但是只有跟他相处过,就会知道他本质上是个冷漠的人,笑意从来不达眼底。游檬本意是提醒他去找游柠,可见他此刻不言不语却也不动,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穆博鸣又不容拒绝拽住他的手臂:“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