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修特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却从另一种程度上提醒她,哪一边是真实,哪一边是幼年的虚影。
“她是?”迪乐曼不解。
“老板的女儿,所以才需要你从她身体中分离出老板的dna。”
“……”迪乐曼一时失语。
“你做不到么?”
“我的确可以分离出来自她父亲和母亲的基因,但是无法判断归属。”
“没关系,只要追踪两次就好了。”
“她的母亲…”迪乐曼迟疑。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普罗修特道。
“不过,在找到老板之后,也不能留他的女儿活着。”梅洛尼补充。他明显是不喜欢迪乐曼事到如今还要假装自己无辜的行径,所以刻意戳破。
他眯着眼睛,摆弄自己淡紫色的头发,好像在说:你总归是要杀死无辜之人的。
普罗修特在面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时,总会莫名其妙心软,这不是什么好事,梅洛尼不介意帮他推迪乐曼一把——当然,看她因此而痛苦纠结也是极好的戏码。
迪乐曼望向那名粉色头发的少女,她似有所觉般微微动了动,手腕上栓着的铁链发出轻微地碰撞声。
她躺在那里,让她时隔多年,想到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人。被命运的锁链禁锢着,血浸润在雪地时,也会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
特里休自前两天被绑架后,就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直到今日,才感觉到些微光亮。
她试着睁开眼睛,却被窗帘外倾泻来的一缕阳光刺痛双眼,流下一滴眼泪。
窗帘被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又拉得严实。
一道冷淡又柔和的女声响起:“你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现在不能见强光。”
“我…”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有些讶异,“你救了我……?”
那道女声的主人,自然就是迪乐曼。
迪乐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除了你父亲哪里,你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特里休轻而易举被转移注意力,“你知道我的父亲?”
“我只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也因此,想要跟你父亲作对的人绑架了你。”
“他们绑架我又有什么结果,那个人……那个人又不会因此来找我。”
“的确。”迪乐曼淡淡道,她没有理会特里休投射来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只继续道,“老板是一个十分狡猾的男人,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就现身的。绑架你的人目的也不在此。”
“你多少安慰我一下吧…”特里休小声抱怨道了一句。迪乐曼自出现开始,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俘获特里休的信任——同为女性、温柔、还救了被绑架的她,甚至还知道一些自己父亲的消息,听起来就是自己人,但从刚刚的话中,特里休又听出一些不同寻常。只是她宛如小动物一样的直觉让她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嘟囔两声无关紧要的事。
紧接着,她又问:“你还知道绑架我的人的目的?”
“他们想要通过你找到你的父亲。”找到之后的事情,已是不言而喻。
“什么?还能做到这种事?他们成功了吗?”
迪乐曼:“敢于和心狠手辣的老板作对,总要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手段。”
她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视力仿佛根本不受影响一般,在确认时间之后,又精准的看向特里休茫然一片的瞳孔。
“还没有成功,不过快了。”她轻描淡写问,“你想去帮你的父亲吗?”
特里休愣住了:“我、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见过他,他抛弃了我和母亲。在母亲死后,我又被他像物品一样安排。但……真可笑,我的确对父亲这个身份有所期待。”
她沉默半晌,试探问道:“如果我说想的话……”
迪乐曼:“我可以带你过去。”
“你愿意继续帮助我,帮助我救下我父亲!?”特里休惊喜。
“不,我同样厌恶老板,不会帮你救他。”迪乐曼淡淡道,“但我不讨厌你……我会保护你。”
完全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承诺,特里休又一次哏住了,她沉默片刻,抱住自己的膝盖,“我、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想一想。”
“可以,你还有很充裕的时间。”迪乐曼又看了一眼时间,“那么,等明天我再来问你。”
特里休有些迷茫的望向迪乐曼的方向——充裕的时间……那是反话吗?我是不是该快点得出结论,免得耽误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