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脑子里一片浆糊，听到这话，后知后觉意识到因为暴雨，医院内部网络系统损坏，急诊检查单上只有手写的临时编号，没有患者信息。

意识到对方误解……这样也好，阿野不能再跟这家人产生更多牵扯。苏致勉强维持冷静，假装若无其事地点头，然后伸手，作势要回检查单：“蒋先生，抱歉。”

指尖已经捏在报告单边缘，可是没能抽动，纸张传来轻微的撕裂声。

苏致只好再次提醒对方，语气维持着相当疏离的体面：“不好意思，蒋先生，我赶时间。”

蒋谦轻笑，垂眼，意味深长看向苏致隐没在衬衫后的腰腹，那里平坦如初。

“产检，一个人来？”

苏致点点头，不做解释，同时稍稍用了点力抽动那张纸，终于拿回弟弟的报告单，他低头侧身，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前一秒，他忽然听到蒋谦问：“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苏致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却不和蒋谦对视，望向走廊外乌沉天空的侧脸平和而温柔，眸中只有平和的一滩水，一点都不像当年，爱的时候锋芒而热烈，恨的时候歇斯底里。

现在的苏致沉默内敛，和路上任何一个庸庸碌碌的beta没什么两样。

“我很好。”苏致轻声快速地说完，不等蒋谦再开口就离开了。

——他得快点带弟弟离开。

蒋谦则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这样的温和……是因为肚子里那个孽种？还是那个搞大了他肚子却不露面的废物？

蒋谦不知道。

总之，看起来，苏致对眼下的生活还算满意，满意就好。

这样想着，拳头却在无知觉间捏紧了。

保镖见长官动了，正要跟上，忽然听到委员长说：“去查。”

蒋谦心想，至少，自己得知道是什么人让苏致变成了如今这样，平和的一滩水。

——不是说，‘喜欢是很当下的感觉，过去就没有了’？所以，这样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又是多没用的丈夫，才会让怀孕的妻子在暴雨洪灾时，怀着一个野种，独自来医院检查？

他现在不需要时刻惦念他的爱人了？现在不用和爱人分享生活的全部，追求身心相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