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
当太阳渐渐西沉,天际染上橘色的时候,小小的山洞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篝火。
祁连用木棍架着罐头,将罐头慢慢放在篝火上加热,等到凝固的油脂慢慢融化,罐头冒出肉香的时候,就算热好了。
白岑掏出两袋压缩饼干,“多吃点,才有力气。”
呆在野外风险太大,要随时保存体力,应对突发情况。
“这个红烧肉,闻起来挺不错的。”祁连将加热好的罐头摆在白岑面前,“小心点烫。”
白岑:“嗯,你也吃点吧。”
祁连嘿嘿一笑:“我刚刚尝了一块,这红烧肉味道真的不错,完全不输自己做的呢,真的没想到还挺好吃的。”
白岑认真:“我之前看过测评,好像华国的罐头味道是一流的,搭配也好,营养也好。”
摆在应急处的物资清一色几乎全是肉,还有方便的压缩饼干,以及巧克力。
白岑捡出其中一部分物资,拨给祁连:“巧克力都在这里,我分成两份了,这份是给你的,你装起来,药品也带一些。”
“嗯。”祁连没有拒绝,连忙将物品收好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一方面是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香气吸引危险的动物。
吃完的罐头都让白岑拿到外面去掩埋了,盖上草木灰,艾草,掩埋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掩盖山洞里的气味,白岑还摘回来一大把艾草,简单驱了一下洞里的气味。
白岑:“艾草燃烧的烟雾可以驱虫,就是怕烟太大,容易引人注意,不过草我都割开揉碎了,还是有味道散发出来的,你拿一些垫位置下吧,袖口什么的最好扎紧一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虫子。”
“我也来帮你,捣碎一点。”祁连接过艾草,用到碾碎,铺在地上。
两人动手给地上铺了层艾草,再铺上防风毯,就打算凑合着这么度过晚上的时间。
当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夜色也渐渐弥漫开来了。
处于谨慎,山洞里的火苗生得很小,防止有人看到火光。
山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山风卷过草木的湿气,阴湿的气息夹杂着草木的冷冽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祁连却有些新奇,他身上裹着保温毯,脸上灰扑扑的,表情却有些兴奋:“第一次这样在野外过夜,还挺特别的体验。”
野外山林的夜有些热闹,山风吹过荒野的沙沙声,骤然响起的虫鸣,咔嚓骤起的树枝断裂声......交织成自然的旋律。
山洞里的火光微弱的跳动着,橘色的光倒影在白岑洁白的额头,映出一片斑驳的影子。
白岑:“我们以前就常常这样在野外过夜。”
“啊,像这样吗?”祁连望向角落的罐罐,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在这里,是在路边。有时候需要守瓜地,或者是稻田,就在田埂旁边搭一个篷布房子,人在里面睡觉跟枕着土地,以天为帐没有什么区别。”
“那时候满天都是星星,晚上的野地,亮得不用灯也能看得清,野地到处都是蛐蛐,蟋蟀,还有从来没有听过的青蛙声一阵接着一阵......我们通常在野地里抓虫子,比谁抓到的蟋蟀打架厉害,哦对了,还有抓萤火虫!夏天的野草堆里会飞出好多好多萤火虫,整个野地像是星空降临一样,震撼极了~”
或许是相似的夜晚,勾起了白岑的回忆,不知不觉,她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渐渐的语气减缓,睡意涌上——
时针走到了半夜三点半。
祁连轻轻地推了推熟睡的白岑,他们商议好了轮流守夜。
靠在石壁上的白岑,瞬间清醒。
白岑打了个哈欠,“时间到了,走吧,活动活动,我们回村子看看。”
接近凌晨时间,正是人最疲惫,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没有比这更好的行动时机。
两个人熄灭了篝火,拧亮手电筒,开始沿着山路,朝着村落的方向。
球场边,夜深露重,只隐约可见摇晃的篝火透出一抹光亮。
巡逻的人员打着哈欠,蹲守在球场两边。
祁连:“你看,那小孩就被绑在那边。”
白岑抬眼望去,只见今天那小孩只被绳子绑在篮球柱子上。
离守卫还有好一段距离。
如果要救人,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祁连看着那瘦弱的小孩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犹豫,他有些动摇:“要救人吗?”
白岑摇摇头拒绝:“先观察看看。”
话虽然那么说,然而白岑并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拉着祁连,悄悄地摸黑,往家的方向摸去。
然而就在他们摸黑穿行的时候,黑暗中,白岑脚触到了一根铁丝,刹那间,一连串铁罐碰撞声音突兀地在寂静夜色中响起。
不好,被发现了!
白岑脑子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就往回跑,却没想到,他们身后也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就连旁边原本漆黑的屋子也亮起光,“有声音!大家快起来!”
“有人!有人!”
“快起来!抓人!”
两个人的引发的动静,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热油,漆黑的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漆黑的村落四面八方亮起突兀的火光,渐渐朝着中心的两人靠近。
白岑跟祁连就好像被团团围住的老鼠。
两人下意识地就想沿着小路往野跑。
刚走没两步,白岑踩到一坨新鲜松软的泥土,预感到不对劲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
她拉住想要继续往前跑的祁连,反应神速地蹲下身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然后转身朝着一个破旧的小围墙奔去,两人矮身翻进围墙里,蜷缩进角落阴影处。
“嘘——”白岑示意祁连不要出声。
两个人尽可能地谨慎在墙角里,背虚虚靠着墙壁,连一丝动静都不敢发出。
周围皆是凌乱的脚步声,说话声,火光人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夜幕狰狞的面孔。
“走,人跑了——赶紧追!”
“快找人!快追!”
“别让人跑了,好不容易发现的。”
“妈的,别又让人跑了,一定还在周围,赶紧找!”
......
两人猫在黑暗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呼吸之间,只剩下彼此紧张的心跳。
祁连脸色有些慌张,他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周围的人要是仔细搜寻的话周围,这个破围墙四面透光,要过不了多久,就能发现他们。
“怎么办?”祁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白岑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走,我们回小球场。”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白岑祁连趁着夜色浓重,决定摸回对方的营地。
那群人都纷纷举着火把手电往村落四散搜寻人了,压根没想到白岑他们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现在正是营地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果然,那伙人驻守的小球场,篝火旁只剩下两个人。
看着周围远去的人群,白岑掏出匕首,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等下看准时机,你负责制住黑衣服那个。剩下蓝衣服的交给我。”
祁连表情有些犹豫:“你可以吗?”
白岑点点头语气沉稳:“嗯,这个你放心。”日日夜夜的坚持训练,就是为了这一刻。
白岑手握着匕首,心里有了自己的计划。
摇晃的篝火旁,两个人眼神迷离地交谈着。
黑衣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长了脖子,困倦道:“也就两条小鱼,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吗?又是陷阱又是引诱的。费时费力,还不如多下河捞点鱼,还能吃好几顿呢。”
蓝衣男斜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他们还能种土豆,种菜!证明手里还有不少囤货,能抓到他们,至少一个月不用愁。”
“那倒也是,听说还有个女人,要是真的抓到了,嘿嘿——”黑衣男露出猥琐的笑容。
蓝衣男也跟着笑了起来:“嘿嘿,上次那两个女的也太不禁玩了,才没得玩上几天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这回抓到的,能不能爽久一点。”
黑衣男摸摸下巴,“都是强哥你太厉害了,干得她们喉咙都哑了,躺在地上叫都叫不出来,这不才没几天就不行了。这回可要悠着点,给兄弟留点机会啊!”
“放心,怎么会少了你的份,我看上次你也没少玩啊,这回咱两一起上?”
“嘿嘿嘿,可以可以,还是强哥你会玩。”黑衣男摸着下巴嘿嘿笑了起来。
“累了那么久了,总该放松一下。哎,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我去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一个娘们都搞不掂。”蓝衣男边说着话,边走到了球场边缘,站在看台上踮脚往外望。
篮球场有些破旧,旁边砌了个三层的小台阶。
谁也没有注意到台阶的阴影里,什么时候悄悄潜伏了一个人。
“让我看看,在搞什么呢。”蓝衣男人嘴里咕哝着,站直了身子,正望村子里不断地张望着。
黑衣男也有些好奇,但他有些困倦,没有动,只低头倒了杯水,打算润润嗓子。
两人都很放松。
谁也没有注意黑暗的角落。
一道身影鬼魅地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只见寒光一闪。
尖锐的匕首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下一个瞬间。
蓝衣男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脖子涌出,瞬间染湿了地面,嘴里只剩下骇人的嘶嘶声。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