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翻开了自己的课本。
从上课开始到结束,看都没看那碗热粥一眼。
末了,课程结束后,白岑率先合上书本直接走掉了,那碗粥就在众人的关注下,这样被孤零零地留在了桌子上。
看着那碗被留下来的粥,何宇华的面色有些难看。
看见这样的情形,开始有人起哄:“哎哟,班长,你看你,白岑同学是仙女,可是喝仙露的,不吃五谷杂粮,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吧。”
“就是就是,班长别带了,不值得。人家压根看不上,不接受你的好意。”
“就是就是,你堂堂一个班长,还是Z市本地土著,还敢瞧不上,给脸不要脸啊这是。”
“我们班长威武帅气,山沟里来的不识货不是!”
几句吹捧下来。
何宇华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你们懂什么,我只是关爱关心贫困生同学!我又不是在追她!别搞得像什么一样。去去去.....!哎呀,我是班长嘛,关心同学自然的。”
“真的假的,关心同学呀,我们也有机会不是!”
“就是就是,反正都是同学。”
班级的男同学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我看你是没送到点子上。”
“你懂什么?细水长流总有一天人会感动的。有一句怎么说来着,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脱离了高中内禁止恋爱的管教,刚刚升上大学的年轻人无疑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
尤其是见了白岑这样漂亮的,孤苦的,看上去就一无所靠,单纯善良的小白花,一个个都十分激动且积极。
祁连转头往过去,围在一起讨论的几个人都尖嘴猴腮的,眼里闪着精光就怕没把算计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其中何宇华四肢短小,一米七三的个子看起来还没有白岑高,国字脸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比老师年纪都要大,明明对方都表示了拒绝,还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关心同学,这是为她好,真的是对的吗?
祁连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很无力。
他捏了捏手心里握了很久的面包,他也准备了早餐——
在看见白岑出现的第一瞬间,他的感情好像就无法纯粹起来。
他似乎在某些方面跟他们也是一样的。
该怎么办才是对的呢?
于是,祁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心白岑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有时候是请她吃饭,给她带早餐,给她塞零食,帮她买水......
周遭的男同学总爱在各种各样地场合对她表示友好的善意与帮助。
即使都被白岑一一冷漠地拒绝了。
“有什么好高傲的啊!不过是村子里面来的。”
“我没有想追她,只是看她可怜,想请她吃饭而已,她竟然还拒绝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吧这是。”
“我看她压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吊着别人,真不懂何宇华为什么还坚持天天给她带,真的是可怜一片苦心。”
于是久而久之,流言蜚语四起。
说白岑自尊心作祟,假清高,性格孤僻——
什么都有。
祁连也悄悄带过几次早餐,午饭什么的,在看见白岑都拒绝之后,就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看见白岑一天比一天冷淡的拒绝,他也曾经劝过何宇华,“既然白岑都拒绝了,就不要再打扰她了吧。”
何宇华摆摆手,一副很有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没事,关心同学是我这个班长应该做的。我相信只要足够有诚心,白岑同学一定会理解,并且接受我的善意的。”
“可是,她明明都已经拒绝了啊,这样不好吧——”祁连很是犹豫,“这样会不会对她是一种打扰啊。”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是身为班长,这才多关心一些。”何宇华嘿嘿一笑,“哎呀,祁连同学你就别管了。”
看见何宇华坚持的样子,祁连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
直到那天早上,外面下着雨。
白岑一身水汽,刚刚走到门口,何宇华就直接把买好的面包塞进了她的胸口,“给,这是给你买的早餐,你就收下吧。”
大概是被淋湿了,心情有些烦躁。
又大概是被缠得烦了。
白岑张开口一句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恶心,滚!”,然后直接顺手把强塞给她的面包丢到了门口垃圾桶。
然后看都不看何宇华一眼,径直走到了位置上。
何宇华当场呆愣在原地。
然后直接跑出了教室。
白岑这一举动无疑惹怒了众人。
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卧槽,什么鬼,她竟然骂班长恶心。”
“什么情况啊!拒绝人也不能这样吧!”
“班长这么好心一个人,怎么能对他这样恶劣呢?过分了吧。”
“不要就不要啊,直接扔垃圾桶,浪费食物啊这是!”
“不要就算了,怎么这样!下次再也不理她了!什么人啊真的是!”
白岑平时下了课既不参加社团也不跟同学活动,一般不是在捡瓶子,就是在捡瓶子的路上。
还有人看她去校门外的地摊位兼职。
平时都不怎么跟同学有接触。
何宇华就不一样了,自从当上班长以来,表现非常积极,不但参加了学生会,还经常组织各种活动,跟同学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看到他被如此对待。
于是口风一边倒地倾向了何宇华这边。
“不要别人的帮助就不要啊!干嘛说这种话,妈的,要是她都这样拒绝的话,大家都别理她就好了!”
“什么人啊,村子里面出来的就是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村里来的才恶心,你看她那个衣服都洗得发白了,都不扔,恶心!”
“就是,一双破布鞋都穿开胶了!都不扔!估计都臭了!恶心!”
大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对白岑的举动都颇有怨怼。
于是,造成的结果就是——
在贫困生的投票中,白岑竟然落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