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拿着一叠清单出门。
沈湫寻正在核算复印的药品清单,算完才有时间抬头瞄他一眼,许知远是很凌厉的长相,眉骨高鼻梁挺,很符合刚刚艾丽口中的那个形象。
他有点无语,觉得自己真是没多少天可活。
男人干完活却没有立即离开,男人手里拎着什么东西,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扣在铁桌子上。
阴影笼罩下来,正在发呆的沈湫寻疑惑地抬头,正好跟那双草绿色的眼睛撞上,漠然到没有丝毫感情,冷得能让人结冰。
不过没关系,沈湫寻是死鱼眼,不怕结冰。
沈湫寻发现他肩膀上的伤口,应该是搬木箱刮烂的,旧伤添新伤半结痂,有暗红的血淌下来,浸染进擦汗用的毛巾里。
沈湫寻皱眉:“看什么看,这点伤又死不了人。”
“……”
许知远冰冷的视线滑过他的脸颊,绷紧唇角。
对方只是这样看着他,带着一种探究,沈湫寻缓慢地眨眨眼睛,在脑海里系统的不断催促下,不情不愿地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摸索出来一瓶止血剂,捏着玻璃管的一点尖尖递过去。
止血剂是浓郁的墨绿色,衬得那指尖白得晃眼,指甲圆润,修剪得很干净。
与另一只手截然不同。
男人挑眉,伸手将止血剂接过来,指尖一热一凉,他伸手甩一甩玻璃管,心情不错地弯一弯唇角,声线吊儿郎当:“谢了。”
许知远看一眼止血剂,又瞥一眼对面的人,将其装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艾丽在后面进门,两人沉默地又开始清点下一批货物。
地下室不辨白天黑夜,沈湫寻只感觉到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但没到不能接受的程度。
他们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批货物的清点,沈湫寻全身酸痛。
下班临走前,艾丽叫住他。
“止血剂的钱需要登记,从你工资里扣。”
“???”
于是沈湫寻就这样为那个要命的可攻略目标贡献出三天饭钱:我恨。
艾丽锁好门,那双褐色的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静静地看向他:“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沈湫寻没说话,他已经在免费打工的打击下脑袋宕机。
两人在药店门口分道扬镳,外面的天已经黑透,温度也低得吓人,路上只有风呼啸吹过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吼。
负债打工一整天的沈湫寻就这样拖着酸痛的身体挪回自己的小出租屋,一头砸进床上。
“活着好累啊统。”
【不要累。】
“……好霸道啊,我要爱上你了。”
他躺得不安稳,等到十点半,沈湫寻决定起床洗个澡,水费是每月统一交,不洗白不洗。
洗完澡出来刚好遇见许知远回来,他将肩膀上的毛巾搭在自己中午坐的那张椅子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手里拿着一个胡乱扎起来的包裹。
沈湫寻撇嘴:用他三天饭钱买的止血剂就是好用。
对方看了他一会,走上前将那个包裹递过来。
“?”沈湫寻迟疑地接过,揭开布料,看见里面的三管液体:是高级营养液,据说和低级的不一样,喝起来是甜的。
给他的?
送完包裹,两人默契地分道扬镳,许知远准备回房间拿换洗衣服,沈湫寻木着脸提步回房间,身体裹得很严实,但脑袋在滴水,非常冷。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关上门的动作就这样停下,沈湫寻一只手擦着脑袋,微湿的碎发贴在颈边,犹如冰原下延伸的水草,滴落的水珠顺着颈侧汇入锁骨处的小窝,给雪白的皮肤晕出细密的水色。
他纠结了一会,抬头去叫住外面那个男人,语气尽量平缓:“哎,你后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许知远回头,视线掠过他的雪白的肩颈,眸色微深。
他思忖片刻,弯一弯嘴角,狭长的眼尾挑起,草绿色的眸子里有什么光泽划过,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行啊。”
这语气实在欠揍。
沈湫寻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发愁:两个穷光蛋怎么约会?
相约去街上乞讨?
“能支付点约会费用吗亲。”
【违反规定,不予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