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理寺差人送来一封请柬,里面大致意思是从外面新到了一批舞姬,首舞让季子望给包了下来。
萧鹤锦冷着脸让属下解释,眼看殿试将到,季子望在搞什么名堂。
“少卿大人说借这个机会让赴邑的学子大多可以露脸,让丞相见上一见,也好知道什么人能做什么事。”
“嗯,这倒是个办法。”或许江采连也在其中,正好省了去单独找他这桩事。
见丞相心情不错,属下紧接着提出季子望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包场的银子稍微有点……少卿大人问能不能给点津贴……”
“从他的俸禄里扣。”
“可.......”
“再说一句,大理寺集体俸禄扣一半。”
大理寺内躲过朝堂上被追问的季子望,舒舒服服地喝茶逗鸟,这下丞相总该不会怪罪下来吧。
“哎呀,在下可真是一位贴心的好下属。”
换了紫银的衣衫和普通的遮脸面具,萧鹤锦将束发散下,用雕玉附银的莲花状后压发夹,将小半边发丝固定在后面,淡紫珠串的流苏顺着头发垂下,走动间发出回响。
慕楠见萧鹤锦要出门想跟着一起,却被他吩咐留在了府内。
进了醉仙坊让看了帖子,萧鹤锦被请到了一早留好的位子,桌上的美酒点心一应俱全。
美人看着贵客坐上位置,娇软地往贵客怀里贴,一抬眼却看到了萧鹤锦脸上那道遮不住疤痕,吓得一抖。
萧鹤锦意识到自己的脸,微叹一声:“没事,这里不需要作陪,你下去吧。”
宴席快开始,来往的人陆续都坐回各自位置上,他在楼台上俯视着所有人,各家竞相力荐的学子中,不乏有本族精心培养入仕者,也有那浑水摸鱼只知寻欢作乐的废物。
寒门中入仕者若非有人包揽全场,即便有当地乡绅出钱供着,也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但相比首届的寒门试,萧鹤锦发现第二届中的寒门学子多了些看似“有钱”的主儿。
滴酒未沾,萧鹤锦还在想着别的事,醉仙坊……记得是陆氏的人在掌管,那人好像并非是北卫的……嗯!
咳咳咳!
突然被拍肩吓了一跳,葡萄籽差点卡到喉咙里,正打算教训哪个放肆不长眼的东西敢这么对他,结果就看到夏小侯爷眼神带着调侃和欠揍的表情。
“穿成这样,想掩盖身份?起码得把脸上的痕迹遮一遮,戴张面具有什么用。”
小侯爷刚进来还没走上楼,就看到了在楼上这人坐着的背影,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萧鹤锦就坐在那儿等着他,那人侧身抬头,竟是丞相。
难不成自己真是眼睛有问题,旁人就算了,偏是把丞相认成了霁清。
除了毁容的脸,这两人明明毫无相似之处。
“我穿什么做什么,与你何干。”萧鹤锦头一扭懒得理会。
小侯爷非常熟练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顺带让人合上了小门,只留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雅间。
“本侯也是来了才知道这里今天被人包场,一眼从这么多人当中认出你,丞相也太过冷淡,好歹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情消息不共享,是不是不太好。”
萧鹤锦淡淡瞥了一眼:“小侯爷,你拿的是本相的酒杯。”
才拿起酒杯的手一顿,夏宣侜随即说道:“那又如何,反正咱俩这关系倒也不用在乎这个,丞相那晚该喝不该喝的都喝进去,又何必在意。”
听到夏宣侜这张嘴说得荤话不着调,萧鹤锦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不知道小侯爷想知道什么,本相可是一直在等着你说的再探淮南。”
“那日退朝圣上独留了你们三个,随后便传出了要让淮南郡守升太守的消息,而云州寒门出身的郡守也将调任淮南。”一声轻笑,夏宣侜低声道,“你让太子和四皇子打擂台,怕不是淮南刚刚事发,你就料到了局面。”
“难道淮南之行,小侯爷就没有背着霁清让自己的人,私下去找淮南郡守,传达等待时机的意思。”早从揽月楼的消息中得知,淮南郡守在事发后,积极递上收集到的罪证,又安分守己不抢功,没点上面的授意他是不信的。
“有人算计本侯替她做刽子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而且不出点乱子,没机会去问清那件事。”关州之行前本是打算让李氏知道不要惹自己,后来得知那件事或许与皇后有关,这让夏宣侜加快了事情的发展。
“若无本相推波助澜,你这个法子怕是……”刚说一半,萧鹤锦反应过来,“是你去找了吏部尚书?”
小侯爷微笑不语,玩味地看着萧鹤锦此时的表情,见他微带嗔怒的样子,觉得有趣。
萧鹤锦低声:“小侯爷你就不怕朝中有人泄露此事,那个位置当时多少人都在盯着,吏部那边可是李靖绮的人。”
“所以本侯也算试探,看来李氏也非忠心不二之人。”小侯爷左手往桌子上一放,一股绵延不绝的内力顺着实物向外扩散,“用邪教的动荡掩饰疫灾的严重,可这疫灾却是为了灭口那些为其搬运过军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