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晏舟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刘慕爻手中正写字的笔便抖了两下停了下来,背直接僵住,男人的气息越靠越近。
“陆宗主那么足智多谋,还需要来问在下么。”见着信也写不了,刘慕爻索性放下笔,将刚写了一半的纸揉成一团。
“怎么不继续写?本尊喜欢看君斐写字,这让我想起君斐在南昭军营为那里的士兵调制伤药的日子,那个时候你我还只是单纯的关系。”陆晏舟故意将这“单纯”二字压重,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刘慕爻微微别过头,小声说:“那是你骗我的……”
“可君斐明明也很喜欢那段日子,不是么?”陆晏舟捏起眼前人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其实比起刘氏,神医谷现在外忧内患的处境才是让你更忧心的存在。”
对视的一瞬间,心中所想被一下子看穿,刘慕爻只能眼神向其他地方看过去。
陆晏舟笑着松开这人,再这么逗下去怕是就要生气了,语气一变:“好了,本尊说点君斐想听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先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你弟弟那养在外面的人怕是身份不简单,这事你知道么?”
“知道。”难道弄月的身份就因为去了趟关州就被盯上,过去十来年,仍有人一直盯着不曾松懈。
“本尊就知道你这次肯留在邑都这么久,事情定不简单,关州……多少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事情,被他做了,就去了一趟,回来就葬身火海。”
“卿晗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当初一人对抗旧贵,身陷危险数次也没能让他退缩。”
陆晏舟眯了眯眼,趁机追问:“那他让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他一人可以做,又何必把你牵扯进来。”
“刘氏商会又不止我们一家说了算,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去分卿晗的心,他是我的亲弟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刘慕爻及时打住,反问道,“难道你陆氏回邑就是目的单纯,南昭的权势竟然都留不住你。”
“那自然是因为君斐在北卫,所以本尊才会这么积极过来。”某人摸摸下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何必打着为了我的幌子,既然宗主清楚这些,那还是希望你我在这里不会成为对立。”
“怎么会呢,我可是真心站在君斐身边,不然也不会特来告知。”
太子府,净柔三公主从宫中出来就去了哥哥的府上,她还没见过皇兄那位侧妃。
知道妹妹出宫后会直接来这里,夏冕早就让府内的人准备了妹妹爱吃的点心,自从三公主投身军营,他们兄妹已有五年多未见。
而另立新府她也未曾来过,这是第一次踏进大门,内里装饰都带着皇兄喜欢的物件,净柔心里清楚,若非母后把皇兄逼上了这个位置,或许兄长会做个同五弟一般的清闲皇子。
净柔先开口:“皇兄这些年可还有作画?我记得皇兄那时很喜欢画飞鸟,可惜皇宫内能进贡上来的飞禽,失去了原本在林中自由的味道。”
夏冕面对妹妹的问题,看着杯中热茶,想起了幼年的往事,但眼神又暗了下来。
“都收起来了,母后不喜欢这样,身为太子多关心政务才是正事。”夏冕难得在妹妹跟前不必装作那层表象,语气温柔问道,“你呢轻焰,当初让你十来岁投身军中,环境风吹日晒,真是苦了你。”
三公主笑着说:“皇兄,我去军中一则是为了你,为了李氏,二则更是为了我自己,皇室女子的命运多数是用外嫁姻亲来稳固地位,若我本身就在地位中,或许可以避免姻缘成为牺牲。”
“若我能为你做主,自是会让你选自己心悦的,可皇兄连自己的姻缘都做不了主。”太子越说声音越小。
净柔公主心里知道:“母后让靖羽妹妹嫁过来,我也很奇怪,按理说靖羽不应该嫁进来的,母后明明有更合适的宗亲选择。”
太子轻叹一声:“大抵是母后察觉到李靖绮不听话,生了其他心思,想用靖羽控制她哥。”
净柔公主听到这话眼皮一跳:“用这样的方式?难怪李靖绮会变,靖羽根本不适合过这样复杂多变的日子,除非……”
“就算登临皇位,宫中的争斗何时停过,李喻之的软肋留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嫌隙只会越来越大。”
三公主沉默片刻,起身对太子说:“我去寻靖羽看看她,臣妹先告退了。”
在去后园的路上,迎面碰上了在府内练功的陆梦绾,军中练出来的嗅觉,三公主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陆梦绾听闻净柔公主回朝,早就在等一见试探对方底细,故意在此毕竟路上等着,两个看似同样强势的女人,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手中兵刃齐齐指向对方,身后的下人纷纷退开。
一个持长枪,一个拿软剑。
一来一回间,周围的草木均被内力震得一些纷纷落下。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都没有找出对方的破绽,陆梦绾收了软剑,对公主说道:“听闻净柔公主久在军中,如今一见确实不负盛名。”
“陆氏教出来的女儿果真功夫不一般,这倒让本宫担心起正头嫂嫂的安危了。”这话自然是给太子妃站台,陆氏让这样身手的女人嫁进东宫,能安的什么好心思,她可不信会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公主多虑了,妾身与太子妃相处很好。”
“是么,那本宫要亲自去问问了。”
说完,三公主扔了长枪转身继续往李靖羽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