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将小孩绑走。林鹿暗暗操纵菌丝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光明神会的教堂附近。
菌丝如同灵动的小蛇,悄无声息地贴附在黑衣人领头的裤脚之上。随着他们的脚步,林鹿躲在教堂外的街道上,菌丝顺利地混入光明社会的禁地。
刚进入禁地,一片荒芜的草地映入眼帘。在夏末的草枯黄而杂乱,仿佛是被抽走了生机的败笔之作。黑衣人们每走一步,脚下的枯草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再往前,竟然有一个花圃。
花圃的边缘,是一圈低矮的栅栏,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墨绿色藤曼。
走进花圃,是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里面长满艳红色的大花,有小虫子被甜腻的香气吸引,刚靠近红花,就被看似慵懒的花瓣夹住包裹,被吞噬进黑暗的花腹。
花圃间蜿蜒的小路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子,微风拂过,花朵们轻轻摇曳。
远处传来清脆的“嗒嗒”声,石子小路上走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她的裙摆边缘轻扫过娇艳的食人花,走到一个昏死的小孩身边,捏住小孩的下巴仔细瞧了瞧,“这批小孩不错”。
黑衣人谄媚道:“谢夫人夸奖,我这就去把他们关进老地方”
“嗯”。
菌丝努力抬起顶端,看清了女人的样子。
对面是一个妖艳妩媚的女人,穿着鱼尾长裙,略紧的上半身勾勒出丰满妙曼的身材。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上精致的蓝宝石项链。绿眸浓郁深邃,整个人像午夜森林中最耀眼的翡翠。
女人睥睨着黑衣人,眼神里带着不屑,“带下去吧”。
“是”,黑衣人带着那群小孩越过女人,继续往前走。
贴在黑人裤脚上的菌丝感到后面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菌丝转了个面,看见刚刚的女人正在抚摸花圃的食人花。
花圃中间挺立着一个高大的李子树,树干粗壮笔直,向上分出无数枝桠,枝桠纵横交错,仿佛精心编织的巨大鸟巢。
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搭在黑衣人裤脚上的菌丝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肉腥味。在李子树的树冠之下,肥沃松软的土上铺满了切好的肉。
这是一棵以人为肥的李子树,它从树根处延伸出无数纤细的根须,如同贪婪的触手,紧紧缠绕着土壤里的肉,不断汲取其中的养分。
菌丝吓得一抖,差点掉下黑衣人的裤腿。
黑衣人浑然不觉,继续领着后面的人朝前走去。李子树前有座小院,靠近小院边有块石板。他轻轻一跺脚,石板缓缓移开,一个隐藏的入口出现在眼前。那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刚一打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沿着狭窄阴湿的阶梯向下走去,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哭泣声。地下室里,分布着一个个简陋的地牢。
牢笼里蜷缩着许多小孩,他们衣衫褴褛,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并非正常的人类小孩,而是失败的实验品。每个孩子身上都有奇怪的特征,那是与蚂蚁器官融合后的痕迹。
有的蚁孩背上突兀地长出蚂蚁的几丁质外壳,外壳在阴暗的地牢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如同畸形的铠甲。他们的手臂变得纤细且分节,如同蚂蚁的肢体一般,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偶尔会神经质地抽动一下。
还有的蚁孩,头部两侧生出了蚂蚁的触角,触角在空中无规则地摆动,像是在接受某种不可知的信号。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与绝望。他们困在这黑暗的地牢里,是被世界遗忘的怪物。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李子树下新的人肥。
角落里,有一个蚁孩试图用长着蚂蚁钳状肢体的手去抓铁栏,可拿钳子只能在栏杆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痕迹,就像他们被宰割的命运一样,无力挣脱。
黑衣人满脸厌恶,冷漠地抬起脚,“咔擦”一声,无情地裁断了蚁孩试图抓牢栏杆的钳状肢体。
他呸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小怪物,过几天就要被杀了,还妄图反抗,真是不知死活”。
被踩断肢体的蚁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血从断肢处汩汩流出,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
其他蚁孩见状,都惊恐地蜷缩到地牢更深处。
林鹿心急如焚,想要赶紧救出这些可怜的孩子。他调动菌丝,原本小小的一根菌丝瞬间变成无数根,潮水般涌向囚禁孩子们的栏杆。
菌丝沿着栏杆的缝隙拼命钻进去,试图将栏杆撑开或者腐蚀掉。可是这些栏杆似乎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任凭菌丝怎么努力,栏杆依旧纹丝不动。
林鹿这才意识到,想要打开地牢,必须找到门锁的钥匙才行。
还好菌丝是透明的,黑衣人并没有发现异常。他们把新带来的小孩关进早就打开的空牢间里,转身离开。
黑衣人出了地牢,关上石板,回到刚刚的女人身边,“夫人,蚁孩都关好了”。
“行,你们回去吧”。
菌丝刚刚在黑衣人头子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钥匙。林鹿心想,八成是在这个所谓的夫人身上。
他操纵菌丝从黑衣人的身上跳下来,沿着石子路爬上夫人细跟高跟鞋的红色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