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庄楚生吃惊的表情,柳倾雪咳了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浮萍的确夸张了点,但是……”她正色道:“我们的山路的确需要重新调整。”
不是所有被破坏的路段都那么巧是需要调整的,有些路段确实是好的,牢固的,也被破坏了。
“连着那些被破坏的路段一起,反正也要重修,就不差那几段了!”柳倾雪说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幸亏发现得早,如果那些京城来的官员……我是说他们如果不拿搞头去硬砸,恐怕也难以发现,这活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时候虽然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毕竟不好,因为柳家的名声摆在那里,山路刚修好整整齐齐的,遇到大雨就变形,传出去不用别人说,咱们也丢脸!”
柳倾雪一番解释下来,居然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庄楚生无法,只得点点头,表示接受了柳倾雪的安慰,但说到底,柳家还是受到了伤害,庄楚生这回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邻居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柳倾雪知道这个很难找,但还是问了问庄楚生。
果然,庄楚生摇头,他能把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想清楚,还是因为对方这种穷追不舍的手段才渐渐引起了他的怀疑,如果仅仅是因为庄楚生坚决要离开京城,他们没有必要做到这种份上。
“你爹娘……不会跟他们也有关系吧?”虽然知道这么问会让庄楚生触痛,但柳倾雪不得不把想到的这个情况说出来,庄楚生也一定在怀疑吧?
庄楚生点头,他的眸子微微发红,对柳倾雪说道:“如果我爹娘的死也跟他们有关,那我跟他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还敢伸手伤害到柳家人,就算赔上性命我也要……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
“不要!别这么想!”
柳倾雪摆手:“你爹娘当然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他们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这种人糟蹋性命,你别急,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庄楚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柳倾雪说道:“你知道我写的这些书为什么叫司徒体吗?”
“不知道哇。”
柳倾雪有些诧异庄楚生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别的她不知道,单说这两天她歇着的时候,上门求字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简直像是缠上了庄楚生,每次来都要和庄楚生单独唠叨好半天。
若论普通的抄书,绝对很难火到这种程度。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说道吗?”柳倾雪拿起庄楚生写的书单子,她看不懂司徒体,只觉得庄楚生的字好看到让她觉得每个字都有生命力,如此洒脱,又那么飘逸。
庄楚生接过柳倾雪的那张书单子,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因为这个司徒体就是我创造的。”
“啊?”柳倾雪不禁目瞪口呆。
不会吧?这司徒体不是说是京城的一位书法名家创作出来的作品吗,因为这位书法家书写的东西非常受欢迎,所以他人给这种字体按照书法家的名字取作“司徒体”。
柳倾雪这两天在书坊混得什么都知道了一点。
司徒书法家今年年初开始停止创作,据说是以后也不会再写任何东西了,于是那些已有的成品价值暴增,书法界还涌现出一批专门传授司徒体的书法先生,同样,仿写的作品也大量涌现出来。
越是靠近真品的仿写作品,价值越高,不少书坊的司徒抄写本简直就是一坊的主流盈润支撑。
庄楚生最擅长的就是司徒体,他写出来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所以书坊掌柜才不惜重金留下这样的书法好手。
柳倾雪震惊地盯着庄楚生,难道……难道他就是司徒先生吗?
庄楚生笑道:“司徒先生的确有一位,可你知道的,那并不是我。”
柳倾雪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难道这个司徒先生也是冒充你的?”
庄楚生道:“我那位邻居就姓司徒,这闻名的司徒书法先生就是他亲弟弟。”
“我的天!”柳倾雪忿忿道:“他们家岂不是一家子都是小偷,冒充别人还冒充上瘾了呢?”
如果这么看来,那所有事情都是合理的了,庄楚生离开京城以后,没有了真正的书法字迹,司徒先生再无法弄虚作假,只能假装隐退。
司徒一家能容忍庄楚生这么多年,大约也是看在他的才华横溢上,仅庄楚生一个人,就能给他们全家带来无限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