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想到这个份上了,柳倾雪哪里还忍得住,这事情又不能耽搁,快去快回才是道理。
于是她叫来门口守着的大力,跟他叮嘱了一番,要求立刻就要开工。
“等庄公子的钱到账,兴许就能接上帮工接下来的工钱,所以这两天也不能耽搁了,要赶紧开工,越快越好,争取早点完成修整!”
好让李工早点出来。
柳倾雪这句话没说,但大力也是知道的,爹爹关在官家哪里,总不是个办法,他昨天也听庄楚生和柳倾雪提到开工的事情,只是工钱凑不够,现在姑娘既然这么说,应当是要安心等庄公子想办法了。
大力不疑有他,找来方子,两人开始研究起开工的事情。
柳倾雪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往自己屋里藏了一点钱。
没错,这是她路上要花的路费。京城里茂县不远,但也比茂县到象蚁村远得多了,路费是多少柳倾雪不知道,她虽然很想少带一些,但就怕给耽搁在路上了,反而耽搁事情。
幸好她决定一个人去了,这样可以还剩下两个其他帮工的路费。
以柳家现在的经济状况,能省一点是一点。
柳倾雪溜出来的很顺利,她神色平静,很轻易就瞒过了大力等人,等柳倾雪到了县城,在茂县驿站踏上去京城的马车时,柳宅的众人才发现她留下的信。
柳倾雪坐上了去京城的马车,心里有些愧疚,但她信里说得很清楚,她也不过干,做一笔生意就会回来,像宋夫人的祈福小像那样,几十两的银子,应该够柳家修整山路了。
不是柳倾雪故意要引众人担忧,实在是茂县太小了,赵家之前随便都能撺掇得宋夫人退了货,这会儿又有柳家山路出事的缘故,她想要再在县城私下招揽石雕生意,简直是太难了。
柳倾雪忙碌了一路,坐上京城的车子以后,不由得有些疲惫。听人说一天快马就可以到京城,她很满意,打算明天早上就开始揽生意,顺利的话,十天之内一定能把钱邮寄回来。
马车颠簸着,柳倾雪脑袋不停地点点,一路上,还有半路下车的乘客,马车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车厢里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柳倾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啊,车上的人居然都走光了?
难道这车子就带她一个人去京城?那车夫的路费赚得回本儿吗?
柳倾雪依稀想起她在驿站打听去京城的车辆,别的车夫都是她主动问过去,人家还爱答不理的,而这个车的车夫确实主动跟她搭的话。
柳倾雪当时还挺感激,并没有因为这车子比普通的长途车小一些而嫌弃,车夫邀她上车以后,又急匆匆地邀了另外几个乘客,甚至没等车厢坐满人,他就出发了。
想到这里,又看看空无一人的车厢,柳倾雪越发警觉起来,不会真遇到人贩子了吧?
正想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没有乘客下车,马车为什么会停呢?柳倾雪来不及向外看,因为她听见车夫下马,往车厢走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倾雪索性闭上眼睛装睡,她听见车夫轻手轻脚地掀开车帘子,顿了顿,又盖上,片刻又掀开,不等柳倾雪做别的动作,忽然一块帕子凑近她的口鼻,捂了上来。
果然!这车夫不是好人。
柳倾雪心头一慌,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屏住呼吸。她感觉得到车夫的动作鲁莽,回忆刚才见到车夫的样子,对方应该不是瘦弱无力的人,她昨晚一夜没怎么睡,浑身疲乏无力,根本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倒不如装睡到底。
幸好柳倾雪有所准备,就在她快憋不住的时候,车夫松开了帕子,柳倾雪不敢大口喘气,只控制着微微缓慢呼吸。
车夫似乎是把脑袋靠近听她呼吸,又检查了一番,这才回身拿出绳索,将柳倾雪绑了起来。
柳倾雪暗叫不好,可她想到刚才一路上没留意,也不知道车夫把车开到什么地方了,她闭着眼睛,听得见车夫似乎还拿了什么刀具,车厢很小,车夫一人进来就堵住了所有的出路,她现在挣扎逃跑,一不留神就容易钻到车夫怀里,实在不能大意。
柳倾雪只得继续装昏忍耐,她能想到刚才的帕子上估计是沾了什么药水,车夫可能觉得已经把她迷晕过去了,绑好绳索以后,又用帕子把她的嘴堵了个严实,这才离开车厢。
柳倾雪只用鼻子呼吸,忍着嘴里的恶苦,听见车夫上了马车,继续吆喝着赶起车来,她连忙把嘴里的药帕子吐了出来。
又连吐了几口唾沫,确保一口药水也没咽下去。
虽然嘴里苦得厉害,但头脑还算清醒,她用头悄悄拱起车厢的窗帘子,看见了外头的景色。
果然是一处荒山野岭,看样子车夫把车开到偏僻处了,柳倾雪心砰砰直跳,她试着把绳索打开,但失败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事还没解决,又碰上劫匪的,柳倾雪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这个劫匪到底要劫什么?她现在可是没有钱啊!
在车上又磨蹭了一会儿,柳倾雪还是解不开绳索,但腿上的绳索被她弄得有点松了,经过观察,柳倾雪已经知道这个劫匪就一个人,她想着,如果一会儿劫匪再进车厢,她倒是可以出其不意地踢对方一脚。
但劫匪没在停车,反而加快了行进速度,柳倾雪弄一会儿绳索,就向窗外看看,终于发现这劫匪开车的方向,竟然是往茂县返回的。
看来那几个随车的乘客都是幌子,这劫匪就是奔着她一个人来的,为了不让柳倾雪怀疑,他才顺路拉上几个其他人,等其他乘客离开以后,他才在别处绑了柳倾雪。
现在死命往回赶,估计是叫同伙去了。
柳倾雪心乱如麻,不是不后悔没听庄楚生的话,赵家还真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就绑了她?
是的,经过柳倾雪的回忆,这辆马车好像就是赵家的私家马车,有一次赵家母秦红叶等去县城住宅找她,乘坐的车就是这种类型的。
柳倾雪就奇了怪了,难道这车夫不怕她认出赵家是绑匪吗?
正想着,马车悠悠又停了下来,听车夫下车,柳倾雪赶紧一瘫,把头歪在一边,装作人事不省的样子。
车夫再次掀开帘子看了看,见人在车厢里缩着没动,也没细检查,就跳下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