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刘婶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她当初对柳倾雪做的那些事还不都是沈三娘教她做的?现在反倒咬她一口!
“柳姑娘,不是我!是她!是她让我到处跟帮工说你家没钱付工钱了,还让我带着帮工来你家闹你,让我说你爹如何如何,都是她跟我说的!”刘婶一阵绝望,她现在如果得罪了柳倾雪,那真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我是说了!”沈三娘冷笑地看着刘婶:“但是我只是跟你说柳姑娘胆子小,心事又重,一听别人提柳东家就要哭,哭起来就容易犯病。我说的这些其他人也都知道,可没人那么坏,特意跑过来在你面前说这个,偏这个老货就这么干了!”她指着刘婶道:“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知道!”
刘婶脑袋气得发胀,肺子里简直要冒烟了,她嘶哑着对沈三娘吼道:“你都承认你说这些话了?你跟我说这些,难道你安的是好心?”
沈三娘道:“我当然是为了提醒你别在柳姑娘面前提这些惹人家伤心,谁知道你转头就开始使坏!我跟你说怎么了,我也没让你在柳姑娘面前说!”
刘婶知道沈三娘这是恶人先告状,没理硬狡辩,她顾不上反驳沈三娘,只继续跟柳倾雪哀求:“东家姑娘,你看看长山吧,他可是你……你柳家当初百里挑一挑中的,要不是那死媒婆搅和,他现在还在柳家干得好好的!”
沈三娘嗤笑道:“东家姑娘,这个我来告诉你实情吧,别的不说,在赵家,她那个儿子可是老出名了,干啥啥不行,做啥啥乱套!”
“你说谁!!”刘婶又怒了,对着沈三娘就开骂,沈三娘自然也不会惯着她,两人再次撕扯得不可开交。
柳倾雪沉吟了一下,她记得柳父当时之所以破额收下长山,倒不是觉得长山有多么有才能,是觉得刘婶母子很不容易,大老远找过来,长山又正年轻,完全可以培养出来,可没想到长山有个这样的娘,甚至一度想要害死原主,如果不是她在这个壳子里,恐怕原主早就被他们气死了!
这个他们,自然包括沈三娘,刘婶,赵家母,赵青等等,一个也脱不开关系。
可刚才刘婶提到的沈三娘告诉她说柳家没钱了这句话让柳倾雪很是警觉,她有种预感,那巨额银票就是被赵家弄走了,沈三娘就是代表赵家的“口舌”,如果赵家手里没有那张银票,他们就不可能知道柳家手里的钱不够垫付工程款的。
难道刘婶也知道这一切,还有赵家偷走银票的证据?柳倾雪暗暗思量,可既然这样,刚才刘婶又为什么反问她丢了什么,银票这么大的事还用跟别的东西一起相提并论吗?
刘婶刚才说过了,如果她收了长山,她就能把知道的那些赵家的小动作都告诉柳倾雪,但是收下长山,看眼前的情况,可能要花十两银子。
但花了这钱,似乎就能解开银票的谜团。
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柳倾雪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要不要和李工、庄楚生他们商量一下呢?
柳倾雪正兀自犹豫不定,面前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撕扯,刘婶拽着柳倾雪的衣角,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抖着嘴唇说道:“东家姑娘,我家长山真的是个好孩子,只要你收了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
在沈三娘“别信她这个老疯子”的唠叨声中,柳倾雪淡然开口了,她先是看了一眼沈三娘,又盯着刘婶道:“你知道的事情我的确有兴趣,不过我没法收下长山。”
“为什么?!”
刘婶用要死了的表情绝望地盯着柳倾雪,又用要杀人的神情瞪向沈三娘。
“你是不是信了这个死媒婆说的话,我们家长山根本不是她说的那种人,我跟你保证,东家姑娘,从小在我们村里,没人不夸他聪明懂事!”
沈三娘的嗓子也哑了,却不忘继续嘲讽刘婶:“你的话谁信!村里自然都说你儿子好,谁敢当面说不好,你立刻打上门去,你怎么不问问人家背后怎么说你家的孩子?”
“手脚麻利不麻利都不要紧,柳家帮工也不是个个都聪明的,这个可以慢慢练习。”柳倾雪没跟她们闲扯别的,直截了当说到重点:“我在意的是,长山曾经是赵家帮工,且还跟赵家签了帮工契约。”
“我不想跟赵家有任何联系,一点都不想有。”牵扯上赵家,等于自讨麻烦,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一举扳倒赵家,一旦她倒下了,柳家的帮工可能都被赵家找上麻烦,她要对柳家石匠铺子所有人负责。
但这个没必要跟刘婶说了,她也未必能听懂。
倒是沈三娘,一听柳倾雪这么说,反而有些急躁,对柳倾雪解释道:“哎呀东家姑娘,赵家母对你的心可是诚心诚意的……”
柳倾雪没理沈三娘的聒噪,看着刘婶死灰般的脸,又看了看刚才一直置身事外只等着刘婶给自己出头的长山,她叹了口气,对刘婶说道:“你也没有必要非让长山跟赵家断了帮工关系,赵家再怎么说也是附近数得着的大商铺,不用担心干了几天东家自己先倒闭了的情况,你就让长山在那儿好好干吧,少说话多干活,年轻人都得经历这个阶段,全当磨练自己了,学机灵一些,见机行事,五年历练下来,说不定也长成一个干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