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叫适才哥亲自去问问。”何堇轻声应下，等褚观南好受许多才敛裙出去。

褚观南看侍书进来替何堇，正好向她招手，示意她往前来：“大虎对武举怎么说，上次他没去考，这次呢？”

说到王虎，侍书还是有些羞意的：“教习先生以往总说他武力是不弱于人的，只是在军事策略上略逊一筹，如今准备了三年，这次应当是要去考考的。”

“那就好，别耽误了就行。”褚观南想想，等这次武举王虎也不过二十五，正是年轻的时候，不怕他将来没什么出路，也放下心来。

侍书继续说：“他和我说，若不是有姑娘知遇之恩，他说不定早就因为偷鸡摸狗被砍了头了，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姑娘呢。”

“怎么人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帮他说话了？”褚观南闻言揶揄地戳戳她肩膀，调笑道。

自上次一事后，王虎果然立马回去和他祖母说了，两人都觉着好，侍书家里也无其余长辈，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姑娘取笑我，我说的可是实话！”侍书闹了个大红脸，把褚观南手轻拍下来。

褚观南反手抓住她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看他老祖母品行，就知道他差不了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侍书嘟囔道：“我才没有担心呢。”

“姑娘今天很生气吗？”夜间，何堇伸手给褚观南掖掖被子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嗯……有一点吧。”褚观南往被子里钻钻，才回道，“我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姑娘要是能明白他们怎么想的，岂不是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了。”何堇低笑一声，正打算熄灯走开，“姑娘且放宽心吧。”

褚观南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拽住她的衣袖，恳求道：“你今天陪我睡吧。”

何堇无法，只好应下来上了床：“好吧。”

“其实我想想他说的话，有几句的确有几分道理。”褚观南沉默地盯着帐缦看了片刻，才扭头和何堇说。

她不紧不慢地说来：“爹娘只我一个女儿，将来我的着落在哪儿还未可知。若是在这儿边上倒还好，要是去了偏远的地方，娘该怎么办呢，我总不好带着她吃苦去。”

“再说了，我爹要是看见我带着娘到那些儿地方去，不得骂死我才怪。”

“那也不能答应他们呐，他们此来没安好心，姑娘千万别心软。”何堇急了，怕姑娘反悔，立马劝道 。

褚观南却噗嗤一笑，点点她额头：“堇儿多虑了不是，我难道是这样的蠢人不成。”

“我是想让娘收你作义女，给我作妹妹，你愿不愿意？”褚观南看着何堇大而圆的眼睛，贴过去小声说道。

何堇慌忙拒绝道：“我、我哪儿成啊，姑娘不要抬举我了。”

“哪儿不成？”褚观南尾声轻扬，贴在她耳边近乎呢喃。

“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彼此之间情分早就与寻常姐妹无异，娘也喜欢你，哪儿不成呢。”

何堇双眼含着泪，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卖身来做婢女的，侥幸得了老爷太大恩典，跟着姑娘又是念书又是玩的。”

“姑娘让我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万不容辞的。”

“只是，这实在不合规矩。”

褚观南看见她的眼泪从她鼻梁上的散落的几颗雀斑上缓缓流淌下来，像星子划过夜空。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只问你，你自己愿意不愿意？”褚观南抬起何堇的脸颊，悄声问道。

“堇儿不愿意做我妹妹吗？”

“真叫人伤心。”褚观南垂下眉眼，她生得明艳，做起这番表情也颇楚楚可怜。

何堇立马否认道：“我没不愿意，姑娘你别……”

褚观南登时喜笑颜开地握住何堇的脸，笑道：“那就这么说定啦，我明儿和娘说去。”

“等我出了孝，家里能办宴了，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万一，娘就有你照顾了。”

虽说是好事一桩，何堇的泪反流得更凶。

“堇儿哭什么？”褚观南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我只是、太高兴了……”何堇哽咽地说道。

时隔十年，她再次有了家。

何堇哭了一会儿，也缓过来了，从问说：“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姑娘来着，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呗，咱们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褚观南浑不在意地说道。

何堇捏了捏被子，好奇问道：“姑娘喜欢江公子吗？”

“我喜欢呀，不喜欢我答应他求亲做什么？”褚观南回道。

“那为什么越桃姑娘那事，姑娘一点儿也不难过呢？”何堇皱了皱鼻子，一脸不解。

褚观南却不答，伸手捏住她脸颊肉，笑道：“好哇，我说你怎么近来闷闷的，原来就在想这个。”

“姑娘快告诉我吧，我都要好奇死了。”何堇摇了摇褚观南的手，着急求道。

“其实嘛……”褚观南凑到何堇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