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质子,都是要入羌国的国学所。国学所里既质子,也有贵族皇室,更有巫祝族的少年天才。巫祝族的天才少年生来便是与贵族皇室一样的尊贵。对于他们来讲,与其说是来读书,不如说是来拉进与皇室贵族的关系。
武胥郡主一如其他质子一样,在羌国有自己的住所。每日里背着自己的书囊从住所到国学所求学。质子生涯很是无聊,武胥郡主的到来成了其他质子取乐的工具。亦或者说,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有时候,武胥郡主的马车坏到了半路,有时候,武胥郡主的书囊消失在书桌上。总之,每日里总是要发生点什么。不大不小,但让人不愉快。
武胥郡主烦不胜烦,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还是清楚的。故而只能暗中破局。很快注意到,太子在这里并不为人尊崇,而巫祝一族的那位叫做裴瑜的少年,要么为人拉拢,要么为人敬畏。总之无人敢找他的麻烦。
武胥郡主以温习国学的借口,找上了裴瑜。每日里与裴瑜说话的时间久了,其他人就有些拿捏不准武胥郡主和巫族裴氏的关系了。如此一来,麻烦少了不少。一日里,武胥郡主问:“那太子如此软弱可欺,你跟他在一起,岂不是竹篮打水?”
裴瑜不答只笑:“殿下若是只为了安宁,与在下为友,在下尚且愿意帮忙。殿下若是为了套取情报与在下为友,在下便是爱莫能助了。”
那一日里裴瑜未等散场,便起身离开。武胥郡主也在那一日里感受到了这一位巫族少年的谨慎。不过,裴瑜的提前离场为一位晚走的质子察觉,这位质子立刻有了动作。武胥郡主的书囊不见了,但她今日有些沮丧,便直接回了住所。
想到来到羌国的种种,她心中不平,便在院中舞枪。一把长缨枪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舞枪结束,跟随她入羌国的卢卓说:“殿下,若是艰难,我们便与皇帝说说。”
武胥郡主擦拭着自己的枪头说:“说了又如何。他想要四海归一,而非四海太平。如此情况,正中他心中所愿。”质子们之间不平,帝王才能有术。
此时的裴瑜正走下马车,走到门口。听到了这番话,便在门口站了站。武胥郡主没有说话,一把红缨枪投了出去,枪头插到了墙壁上,枪杆震得微微作响。一旁站着的裴瑜目不斜视的走到前方,抚掌一笑:“殿下好身手!”
武胥郡主拔出长枪,看向裴瑜。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不想,裴瑜双手送上书囊:“这东西还是要收好的。”
“你不是走了?”
“在下是去给殿下取书解惑。不想回来的时候,殿下不见了。却看到殿下的书囊挂在树上。”裴瑜微微笑着,扫了一眼她锋利的长枪,“殿下,既是来到了这里,便是要带着几分的耐心。你耐心了,陛下对楼月城才有耐心。”
没有耐心的后果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麻烦,若是几个质子真的打起来,羌国皇帝自然会偏帮更有价值的国家。此时的楼月城尚且不是。
武胥郡主故意对着书囊叹气:“看来,日后被欺负的事情少不了了。”
裴瑜笑着说道:“我的住所距离你的住所不远,明日不如我接你去国学所?在国学所里关系再好,都不如私交好事半功倍。”
“这般帮我,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武胥郡主问。大老远跑过来给自己送书囊,必然不是真实的目的。
“楼月城从来都是四海之内最富庶的地方,我要楼月城每年一万黄金。”裴瑜向前说道,君子谈钱坦坦荡荡,也从不谈超出他人承受能力的东西。
武胥郡主:“好说。”楼月城最不缺的就是钱,两人击掌为约。
后来的很多年里,武胥从郡主到女君,一直认为那天夜里,裴瑜是为了跟她谈交易才给他送书囊。只有裴瑜知晓,自己那天夜里,仅仅是给那个流落在异国,为人欺辱的郡主送一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