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的人知道规矩,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在这山中隐匿行踪,等着胡弦的归来。
可朝廷中的那些杂碎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虬髯帮在这里暂歇,便给那接应的弟兄放了假消息,说首领不日归来。
胡弦当时无暇他顾,送来的消息被那群杂碎给截了,那些弟兄们便等着胡弦归来,一连三日都杳无音信,最后终于听到了动静,欢欢喜喜来接应,却没想到面对的却是天罗地网、惨绝人寰的杀戮。
弟兄们奋力抵抗还是寡不敌众,那些人尤嫌不够,放了一把火将这廟里的活物烧的一干二净,不过这天王却没折损多少。
“我这次来也正是为我的弟兄们报仇来的”胡弦道:“皇上,朝中那些党羽你该查查了,自我知道的便有那些个尚书、王爷还还有一个少师。”
“哦?”皇帝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提醒朕了,朕告诉你一个消息,三王爷已经要被问斩了。不知道对胡教头你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胡弦道:“对我来说可能远远不够,不过多少对兄弟门来说算个安慰。”
皇帝道:“如此便好。朕原本没想说这个消息的,不过若是能对你的兄弟门有点用,那我现在说了也无妨。”
在场的几人倒是震惊。
钟离瑞只是知道三王爷入狱的消息,可不曾想过那种身份地位竟能被处死,他原以为即便是皇上愿意,若是太后力保,三王爷世子已死,一国王爷总该留一条命来。
却不想当真要被问斩。
恐怕这消息原本是要在几个月后才会昭告天下,现在为了安抚这位胡教头,竟然提前说了,也不知皇上的盘算是什么。
谁知皇帝之后便说道:“诸位爱卿,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那朕可要考虑一下几位的嘴严不严实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恐怕行差一步,就要小命不保。
钟离瑞知道几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为这样无足轻重的理由去死,实在比之鸿毛还轻,不明不白。
见几人都不说话,皇帝会心一笑:“我想诸位的嘴应该相当严实。有些事连我都要瞒着,怎么能不算嘴严呢?”
他这一问颇有几分凌厉,带着天子威严,几人依旧没有说话,对话里的责怪之意却是心照不宣。
皇帝的眼神从他们几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杨威身上,“杨主使,朕若今日朕再问你一次,你还是做那般回答吗?”
“嗯”杨威几乎是想也没想便道“是。”
皇帝眼中露出几分怒其不争:“朕知道了,你倒是从始至终都是这般诚恳,朕若是问你当日为何撒谎,你又如何说?”
杨威道:“臣没有撒谎。”
皇帝想了想,叹出一口气来,“确实,你确实没有撒谎,你只是欺君而已。”
“扑通”一声,杨威即刻便跪了下去,“请皇上治罪。”
他的表情依旧无波无澜,言语间尽是恳切,钟离瑞刚想说些什么,皇帝的眼睛就落到了他的身上:“钟离小将军,原本我也该治你欺君之罪。
不过你为我大兴立下汗马功劳,朕便姑且饶你一死吧,至于你父亲……他更是欺君罔上,十恶不赦,想来赐他一杯毒酒也算便宜他了。”
钟离瑞挨着杨威跪下:“请您饶过我父亲,我愿代他一死。”
“是么?”皇帝问道:“你可知你父亲犯得的是何等罪?能千刀万剐之罪,你能替得了么?”
钟离瑞膝行向前,一字一句道:“我能,请皇上赐我千刀万剐之刑。”
“若是不够,我也但求一死。”燕铭也跟着跪下,双手抱拳,几人丝毫不顾及这破败的廟里黑土遍地,都是跪的干脆。
皇帝讥笑一声:“你们几个倒是同心同行,好好好,倒是显得朕小肚鸡肠、无容人雅量。既然如此,那朕便依了你们。”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凡开口了:“皇上,你无非是要逼我承认我还活着,牵连他们几个算怎么回事?我燕止还没有窝囊到需要小辈替我挡刀。”
顷刻之间,这廟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清风灌入的声音和石头泥土细碎的破裂声响。
胡弦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身体便自发地往外逃窜,在场几个都是习武之人,自然都察觉到了这声响,恐怕是天王像有危险。
“不好。”胡弦大喊一声,抓起陆凡便走,钟离瑞几人也将皇帝架起迅速地撤出廟外。
他们前脚刚走出廟,后脚里面的声响逐渐变大,直至轰隆一声,地面都震得抖了几抖。
“朕是不是太过心急了,这样逼你说出来,竟然连天王像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