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十二年四月初一

陆清竹端坐于太和殿内，因在会试中取得头名，所以他的位置在一众贡士之前。再顺着台阶望上看，正中央放着两把金灿灿的龙椅，一前一后地摆放着，皇帝和太后庄严的坐在上面，再多的，陆清竹却是不能再往上瞧了。

不多时，考卷便分发下来了。

陆清竹先大致浏览一遍题目，诗赋部分倒还出的中规中规，只是这策论却是要考生作答关于同河东与辽丹两国争端问题的见解。

我朝在半月前就以与辽丹签订了和约，与河东的争端却未有眉目，如今将这两国放在一处，看来朝中是有意要彻底收复“失地”了。

陆清竹理了理思路，于是提笔作答。

时间在思绪纷飞中总是跑得飞快。

“作答时间到──”

皇帝接过考卷后随意翻看了两眼后就反手全递给了太后。太后调出两份试卷，就着作答内容对考生一一询问过后点了点头，再看到下一份时微愣。

“陆清竹何在？”

陆清竹听到自己名字后向前迈了一步，低着头行礼：“学生在！”

“其他考生皆是作答如何解决争端，你为何通篇在阐述如何吞并两国？”

太后的声音无喜无悲，听不出任何意思。

其他考生听此，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想这人胆子也忒大了。

陆清竹倒是不急不慌，抬起头看向前方。

“学生以为三国本是一家，太祖英勇，收复了诸多失地，剩下这两国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否则早已归一。”

陆清竹这话直接指出与这两国的争端实际上是“家事”，又体现了几分倨傲的少年稚气。

太后眸光闪闪，未语。

“但半月前，定国公率军攻下辽丹两城定下合约，足以说明要攻下辽丹绝非易事，学生愚见，对于行军作战方面学生认知浅薄不敢妄言，但学生认为社稷之重在于民，若我们可以收获民心，从通商往来、文化交流等方面去同化百姓思想，同时结合军队作战，应能加快“收复”两国。”

陆清竹清楚自己的作答只是猜中了上位的心思，至于此计策还尚未稚嫩，不敢拖大。

“只是学生之愚见有诸多不足，还需大量时间去完善，望太后赎罪！”

太后看着底下的少年眼神坚定，饱含少年热血，好像刀山火海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未及弱冠却能想出如此计策，太后不免也起了惜才之情。

“哈哈，好、好、好！卿乃良才！”皇帝起身而立，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学生惶恐，愧不敢当。”

太后又仔细翻看了考卷，皱眉：“可认识陆勉？”

陆清竹一顿，“回太后，正是学生祖父。”

话落，陆清竹感受到更多的目光朝着自己聚集，祖父是惜才之人，名声晓谕天下，乃当世大儒，学生及受恩惠者不知凡几。这些学生听到陆清竹是陆勉的孙子不免有些好奇。

“原来是陆太傅的孙儿，难怪卿有此大才。”皇帝依旧乐呵呵。

太后面上一凝，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口道。

“太傅可曾一同入京？”

“回太后，未曾。祖父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顿，况且祖父回乡后寄情于田园，有所牵挂更是不愿同学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