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月不知又想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看向意发,问:“意发,你觉得那座山有昆仑虚的影子?”
意发:“殿下,的确有昆仑虚的影子。白色的雪山,山顶有座白色的宫殿,宫殿四周皆是高大的琼琚树,还有数不清的鹤鸟。就是没人,昆仑虚冰雪宫可是热闹的很,可南荒冥海尽头的那座山上几乎没见着人影。”
羲月:“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就算到最荒凉之地,她也会为自己打造最舒适的居住地。可她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她可是昆仑虚冰雪宫的大传信使,如果她离了昆仑虚,只一会儿就会被发现。”
意发:“所以,殿下,我猜测着,她应该也是被贬谪了,不但被驱逐出了天界,还被赶出了昆仑虚,所以,她便跟着殿下来到了南荒冥海。会不会——殿下入世一千三百年,是她暗中做得手脚?”
羲月无奈一笑,心道,不是“是不是”,而是非常确定。如果那个女子一直就在他们身边,那他身上被下的咒语,十有八九是那女子做得。两千年了,他们相安无事的居于南荒冥海,为什么凤潇潇一来,她便开始行动了?
原因很简单,她想让凤潇潇离开,或者说她想让羲月和凤潇潇关系恶化。原先的时候,虽然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却能与君‘共饮长江水’,可现在,那个凤潇潇突然来到诡城,而且还是羲月殿下暗中将其指引过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她,本来就恨透了凤潇潇。天界第一美女,竟败给了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竟还喜欢她,这让她难以忍受。所以,她要继续阻拦,就算自己得不到,她也不想让那两个人好。
羲月看了看安静的芳阁,又突然很想进阁里看看凤潇潇,安静熟睡的凤潇潇更美,更好看。一张玉瓷般的俏脸,丰润的脸颊;光滑白嫩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角。不用说这些精致的东西长在一张脸上,就算将它们分开,羲月也觉得是世间的最美,没有第二,永远是唯一。
就在刚才,羲月将凤潇潇安顿好后,开启氤氲阵,为凤潇潇疗伤,凤潇潇安静入睡后,羲月竟鬼使神差的想偷偷亲吻凤潇潇,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凤潇潇醒来后,他会让凤潇潇忆起进入诡城的所有一切,如果他主动亲吻凤潇潇,到时会不会扰乱凤潇潇在心里对他羲月的判断?
所以,有贼心没贼胆的羲月殿下控制着自己,没让自己向凤潇潇伸嘴,只是对着那个人肖想了一阵,然后便悄悄离开了。
羲月又是无奈一笑,道:“意发,幻境会出问题,我们须小心。第七个幻境,有人捣乱,幸亏被小小新娘花发现,及时帮了我;第八个幻境,没出任何问题,因为第八世,很平常,潇潇只是一个农民,我用的时间又很短;但刚刚结束的第九个幻境,又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大问题?什么大问题?”意发吃惊的问。
羲月回道:“跟真实的第九世完全不一样了。人物的性格全变,几乎全反了,好人变成了恶人,恶鬼变成了受害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潇潇,潇潇竟忆起了真实的第九世的一些事情,连带着他在七族那七百年,还有进入诡城之后的事,所以,潇潇头疼的晕了过去。那三段时间的记忆,轮番进入到他头脑里,才让他几乎发疯。”
意发瞪大双眼,不解的问:“殿下,当初天帝给赤凤仙君下的咒诏,是永远不会忆起去人间历劫之事,所以,凤潇潇不可能想起那真实的十三世之事啊!”
羲月:“对,你说得很对,但是……从第一个幻境开始,我就发现潇潇有时会头疼,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当时我就猜测,是不是他能忆起某些零星的片断?是那些零星的片断让他头疼的?现在证实了,一定是。以前的时候,只要头疼,他便会选择不想不忆;但这次,他似乎铁了心似的去想,应该是想起来了,但也让他受损极大。”
意发忧愁的脸上突然放出了光彩,他有些激动的说:“殿下,殿下,我觉得这是好事啊!”
羲月不解的看着意发,意发因激动脸有些发红,他盯着羲月,语调有些激昂:“殿下,这是不是说明凤潇潇的意志力要比常人强些,所以,天帝的咒他能破开?否则的话,只要天帝下的咒,除非是那些已不在的上神,放眼七族,无人能解。但凤潇潇却能解,所以,他一定能将殿下忆起,而且能忆起跟殿下所有的过往。”
听了意发的话,羲月的神情也有些激动。其实,意发说的话,羲月也曾在心里有过这种奢望,他想着凤潇潇会冲破天帝之咒,能忆起他们的曾经,会记得他羲月,但又一细想,怎么可能?天帝之咒,任谁也破不了。
“殿下,也有另一种可能——当时天帝在下咒之时,并没用上十二分心,而是只用了一二分心,也就是说,天帝并不是真想让赤凤仙君忘记跟殿下的所有过往,只是略作惩罚而已。”激动着的意发竟再次口出妙语。
羲月张着嘴,更加激动。不错,凤潇潇能忆起那十三世之事,要么是有强大的意志力,要么是天帝下咒之时根本没下死咒,而是随口那么一说。所以,凤潇潇能忆起,如果他能忆起那十三世的零星片断,那也一定能忆起跟羲月的过往。
如此一想,羲月心中不只是激动,而是心潮澎湃,他脸上带着红晕的笑,双手互搓,竟有些不知所措。
意发看着手足无措的太子殿下,脸上陪着笑,心中却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