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呀!喜喜,我的儿,你没事吧?”
“哎哟喂,我的宝贝心肝肉呀!天呐,流这么多血,完了完了。”
“愉儿,你还傻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不去我屋里让人把金创药找出来?快去啊!”
“看吧!都是你!这下好了!都是你!”
“……”
场面似乎更热闹、更乱了。
白氏眼见女儿受伤,忙不迭地掏出袖中手绢为其捂按伤口。
又催促丫头愉儿赶紧去拿金疮药。
要说袁氏夫妻,混账归混账,满腹龌龊小心思。却对喜喜的维护疼爱又是真心实意。两口子吓愕当场,脸比雪还白。一口一个阿弥陀佛,把喜喜宝贝心肝儿肉叫,慌得三魂没了俩。
少顷,愉儿终于跑回拿来金疮药,众人将喜喜小心搀扶到边上石凳坐下。白氏为女儿仔细涂抹完药膏。“哎,可千万别落下了什么疤啊!”她担忧紧张说。这下子,袁氏夫妇更是臊得没脸没皮,好几次张口欲言,想要辩解什么,到底止住了。
钱嬷嬷骤听附近垂柳枝上歇几只鸟雀正叽叽喳喳叫,故意指桑骂槐,冷道:“一大清早的,也不知从哪飞来的倒霉东西,凭白你们叫什么叫,简直晦气!”
袁氏夫妻明知这死老婆子在含沙射影骂他俩,气得直梗胸口,却也不好再争执什么。两夫妻终觉这趟来,什么没捞着,倒碰满鼻子灰,又连累女儿喜喜受了伤,到底脸皮还不是特别特别厚,对女儿喜喜不乏各种关心唠叨愧疚几声,便借口告辞要回家去了。
白氏眼见女儿好端端受伤,心中来气,但碍于身份教养,也不好多斥责什么。闻听两夫妇说要走,她头一次没出口挽留。白氏和钱嬷嬷等诸人后又把喜喜送回她房里,令其好好休息,并将伤口再次好生包扎处理一番。
“……呀!”
突然,白氏见女儿模样神色似乎很多不对劲。“喜喜,快告诉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这伤口疼得厉害吗?是不是咱们用的药膏没对,还是?”
“你在发抖?天呐,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脸青了,嘴唇也乌了,到底怎么回事?”
“……”
白氏瞅着瞅着,越瞧女儿身上实在不对劲。“钱嬷嬷!你快去——”
正要令钱嬷嬷去吩咐丫头找郎中。“娘,没事儿。我真没事儿。”喜喜一边扶额加剧抖,一边僵坐在床榻边瑟瑟惊颤说:“你们别去找郎中,一点小伤而已,我只是想静一静。求求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静一静。”
“……”
宋喜喜豁然发现一个实在太严重、不敢置信的问题。
她那对养父养母,今儿真是来得巧啊。“多亏得”他们来,然后自己额前这样一撞。这下可太好了。——她脑中一个极重要线索讯息突地被撞得消声灭迹不翼而飞。笛子?她今早天不见亮起来,万分着急,本来是想去一个地方寻那笛子。
如此重要一个证据。
但是,她原是打算去哪里寻找来着?
而那支笛子又到底落在什么地方?
她忘了。
居然忘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
*
要说喜喜曾经养母周翠云,虽随夫以打鱼为业,却也兼职过药婆医婆行当。周翠云略懂一些推拿跌正、针炙收疮、民间下里巴人的偏方奇术。也是从养母那里,喜喜常从其嘴里听说过一些词儿。
就譬如说,有时和几个邻里孩子玩闹,她养母隔着老远会不忘叮嘱她:“嘿!我说死丫头啊,你玩闹归玩闹,别把脑袋给摔坏了,当心摔成二傻子,一会儿连姓啥都忘了。”她养母后来还说,“你别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一种古怪病,叫离魂症!”
养母的解释,这离魂症,或许又叫暂时性失去记忆。
宋喜喜这下是真的着急怕极了。
*
“哎!”
一道重重叹息。
又过得数日。
食膳厅中。
宋大学士宋渊面色严肃沉重难受。
刚端起一碗菜粥正准备送到嘴边用,到底是食不下咽,越想越淤积填膺在胸,手微微发抖,将碗筷给放下了。
他一声悲息惋叹后,又是两道连续愤愤然自语。
众人见他如此神情,空气氛围格外凝重,其他人等也都自然而然,一并放下碗筷。像是在为谁默哀吊唁,全都不说话。窗外风声嘹亮,梧桐秋叶簌簌响动。
同时今天这府上也来了一位女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