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方姑娘准备在此开医馆?方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呐。”
“哪里哪里,不过是没有旁的手艺能混口饭吃罢了。”
“哦?原以为二弟多少会帮衬些......”
方木然一脸愁苦,“在下本就是仰仗了孟家的脸面,如今肯放我走便是天大的恩德了又如何敢奢望什么......”
“实不相瞒,如今我一个人拖家带口的,每日花销压力确实是......”
坐在一旁的孟三老爷一听,就要开口,被孟子言拦下。
孟子言挑眉,“不想竟会这样,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赚钱的途径,不知方姑娘可有意听上一听?”
“当然当然,自然是求之不得呀。”
“不瞒你说,孟氏药食铺不日便要开张了,只是这寻医问药绝非等闲之事,还是要谨慎,我们思来想去,方姑娘你曾供职于孟府,如今来安排药方一事最合适不过,就是不知你这...意下如何?”
“按方收费,一方五两,日后每卖出一付,便可提五钱,每月清算之时一同结清,如何?”
方木然状似苦恼,“这...嗐...待我算算啊,我,小昭,茴香..."
摇摇头,“一日的伙食就要三五两,再加上添置新衣,买些日用......”
“罢了,只要我节省点,大家节衣缩食,我在日夜不眠的查古籍,看医书...”
“方姑娘严重了,”孟子言忙打断,他看看按捺不住的三叔,笑着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那便十两一付,方姑娘,我孟家在各行各业那是有口皆碑,一旦药食铺子开了张,光是吃利便是不小的数目。”
“确实。”方木然点点头,煞有介事,“只是想来又是十两一付,又是五钱利,月月结太过麻烦,不若,直接按方付费?”
“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不知这价钱...”
方木然手一挥,“五十两!”
“五十两一方?”孟子言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出来的激动。
而孟三老爷直接说不出话了。
“嗐呀,言公子,您自己也说了一旦开张,光是吃利都是不小的数目,我这是为你们着想呀,五十两!一手钱一手方,干干净净绝无后患的呀。若您觉得不安心,大可找郎中查对方子。”
话音刚落,三老爷面露不悦,就要开口说话,方木然直接开口说道,“罢了,这原也不是什么非在下不可的事儿,想来在孟府中随意揪出来几个人不眠不休的,也能从古籍中拼凑出来。毕竟这寻医问药的不都是从书里学来的么?”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礼告辞,“时候不早了,小人还要回家给几个病弱的和孩子做饭......”
方木然刚起了个身子,就听孟子言妥协的说道,“那便五十两一付,一手方一手钱。”
“言公子爽快,如此我们只消签订契约便可了。”
“契约?”
“那是自然,这写几个方子,做什么用途,给现银还是银票,包括责任之分,方方面面还是白纸黑字的写下来过了官府才合规矩呀?”
方木然眨眨眼,一如纯善无辜的模样。
孟子言顿了一下,“方姑娘所说,确实有理,我这便叫府上师爷过来。”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今日也不早了,不若各自拟了文书后再各自过眼,方方面面的在商言商嘛,最后再送至官府批阅就是了。”
“是,是。方姑娘说的是。”孟子言忙不迭的点头,拦住要去找师爷的小厮。
是夜,方木然在灯下拟契书,小昭在一旁将白日里剥下来的珍珠细细的磨成粉。
“姑娘,你就这么答应孟家了?”小昭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家姑娘怎的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了孟家。
方木然有些疲惫的伸伸腰,小昭放下手中的珍珠粉,过来替她揉揉肩膀。
“我若不应,只怕是没完没了。”方木然又接着研究文书,一边对着油灯的光细细查看,一边说道,“你是没看到,一个孟子言,一个孟老三,摆明了要跟我唱红白脸,但凡我有一个不字,只怕他孟三老爷的唾沫星子就要把我淹没了!”
说完还缩缩肩膀,逗得小昭咯咯直笑。
方木然用毛笔头点着下巴,说道:“况且,就算我成功的拒绝了,难道他们这药食铺就不开了?自然会请别人的,那这钱不要白不要嘛。”
“难怪姑娘要一次算清,怕以后再扯上关系吧?”
“其实我感觉按他们那个算法,我这辈子一个方子也赚不上五十两,还不如给我个痛快呢。”
方木然如此说也是有依据的。
客观上来讲,且不说孟家这个‘不日’便要开业的药食店究竟何时开业,即便是真开业了,要和洋人已经运营成熟的药食铺竞争客人又谈何容易?
方木然拒绝了分利,实则是断了孟家找她‘售后’的路子,不然她不就成了苦哈哈的乙方,因着几分利给孟家这个‘甲方’打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孟家一万个顺利,开业即巅峰,每日门庭若市,方木然难不成还会去盯着每个方子卖了几份不成?
到最后这卖了几份,赚了多少,还不是孟家说了算。
总而言之,得不偿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