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治疗既是,其实也不过是一般的皮肤病。
在方木然看来其实不至于要将他们直接驱赶出孟家。
孟三老爷既然将曹总管三个徒弟也排除在外,怕也是被曹总管传染了,只是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见方木然一直在原地踌躇不前,孟清仪也没催,幽幽说道,“方郎中不敢上前,只怕是知道曹氏四人身有疫症,怕被传染罢?”
说完,手一招,不知从哪闪出来四人站到他身边,孟清仪继续说道,“我看也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若是误了停港的时辰,可是要赔钱的,届时缩减的可都是大家的赏银。”
那四人齐刷刷的掏出巾帕遮住了脸,走上前就要去抢曹总管的腰牌。
八个人一时扭打在一起,只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去劝架,甚至默默又往后退了几尺,生怕他们沾染上自己。
方木然看看孟三老爷,又看看那边被孤立的曹氏四人。
她之前被挤到人群边上,只能听声音,如今看清了几人的脸,发现那个叫茉子的男孩有些眼熟。
是前阵子替她出库的下人。
方木然心里更不好受,但她不过是小小郎中,还是临时被冠上的身份,以如今这样混乱的场面,她又如何能阻拦住。
她想偷偷退出去,身后不知是谁又将她往前拱了拱,暗自推了她一把。
方木然回头望去,这些人睁着一双双清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说话,但是态度明显。
这群人自己不想为曹氏出头平白得罪孟三老爷,也不想让孟三老爷带来的四个人轻易顶了曹氏四人的位置。
记录的册子被那孟老三扔了出去,如果曹氏师徒真的被顶走,想到于所有人近小半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前面这么一闹,方木然早已想透了各种关窍。
这群人想推她去做炮灰。
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出面,说这四人所得并非疫症,哄着曹总管他们将腰牌交出,再凭记忆恢复那本册子。
最后卸磨杀驴,除掉这四个人。
至于她方木然,只怕若是也‘不幸’沾染了风寒,也要虽他们一起被除掉。
方木然感觉到背后在冒着冷汗。
感觉自己被夹在了两难的境地,孟三老爷自然是希望她保持沉默。
曹氏四人都不同程度的患了蛇盘疮,体力上自然不及孟清仪的人,最后只会体力不支被制服,然后被扔在渡口自生自灭。
群众则是希望她站出来把这四个人拦到她自己身上,既不耽误他们拿赏银又不至于得罪孟三老爷。
不管是哪一样,对于方木然来说似乎都是绝路。
周全了孟三老爷,得罪了众人。
又或者是,自生自灭。
曹氏四人已被制服,被反手压着跪倒在地,孟三老爷悠悠上前正要扯下曹总管的腰牌。
人群外响起一道男声,“孟小二有一提议,不知能否请诸位一听。”
孟子谦信步走来,站到方木然的身边。长臂一挡,将她掩在身后。
他手里拿着一本湿漉漉的册子,显然是那个记录了众人劳苦成果的那本。
捏着这个册子好似捏住了所有人的心。
孟子谦缓缓说道,“这本册子上记录了本次南下自筹备开始,所有的入库,出库记录。谁拿了什么,谁又存进去什么。本意便是南行结束后,按照这个册子来论功行赏。”
“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相信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孟子谦走到芥子身前,“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如今所有人的付出可谓是功亏一篑,你认还是不认。”
芥子直直的盯着孟子谦漆黑的眸,狠狠唾出一口血沫,“老子敢作敢当!认了!”
“好!”孟子谦紧接着说道,“那便罚你重写一份,若有出入你便自行填补。”
孟清仪一听此言在一旁蠢蠢欲动,要说什么,但是孟子谦根本不给他机会,又走到曹总管身前。
“曹通海,芥子茉子两兄弟当初可是你力保下来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逃其咎。便革了你总管的职位,再罚一年的月例。”
“李延,你污蔑他人,随意揣测,挑战孟家规矩。但是念在你平日里恪守本分,刚直不阿,罚你半年的月例。”
接着,孟子谦对着众人说道,“这罚没的银子,便用来慰劳弟兄们,希望今天这场闹剧不至于寒了弟兄们的心。”
大家都偃旗息鼓没了情绪。
能有啥情绪,工钱照结,还能有一笔慰劳银,说白了大家看中的都是钱,钱到位啥都好说。
躲在孟子谦身后的方木然暗自感叹孟子谦对于人心看的实在是透彻。
“三叔,您看如何?”孟子谦向着孟清仪恭敬地行礼。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孟三老爷,孟三老爷看看众人,眼睛一转。
“如此自然是甚好,只是贤侄,你怕是忘了一件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