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联想到同杨灏江相处的时候,他忽然理解对方有些奇怪的举动了。
比如为什么一直后退,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说。
他好像一直在斩断这不该有的爱恋。
“怎么了?如果最近一直找不到他兴许是被大老板带走了。”周汉言摸了摸下巴,“不过大老板最近的动向我不是很清楚,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了。”
陈为阳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最近组织内似乎要来一次大换血呢,不少人都被清掉了。我估摸着是大老板发现不对劲了吧,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周汉言叮嘱道,“大老板这人是真的危险,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我话就放这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
“我自己有定夺,谢谢了。”陈为阳又一次道谢。
他早就看出来了,周汉言这人看上去不好相与,实则心比谁都热,为人也仗义。如果不是跟着江迟崖混了几年,兴许现在的日子还算的上不错了。
只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也有很多说不出的苦衷。
“咱们如果还是有缘,定然会再见的。”周汉言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总有一种将生死置身事外的感觉。
无喜无悲。
他冲陈为阳招了招手,随后转身离去。像是一阵风,短暂停留之后就要消失了。
陈为阳清楚地看见,他转身的那一刻,脸上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簌地落下。
他也没急着走,一直目送着周汉言离开。明明那么壮的一个人,背影却看上去如此单薄。
生活的重担早已将他压垮了。如果不是母亲重病急于用钱,如果不是江迟崖说他能治好母亲,他也不会走上这条弯路。他或许会有老婆和孩子,或许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或许可以普普通通地过完一生。
但一步错步步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再没有回头路。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帮江迟崖骗骗人,赚点钱啥的。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做了亏心事。
不过他会偿还的。
陈为阳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他要去找江一蔚,帮她收拾点东西。江一蔚在这待的时间够久了,前前后后为了杨灏江的事操了不少心,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为了陈为阳就全部放弃。
酒店离这还有一段路程,他也不着急,准备就这样徒步过去。
街道旁的人还是很多,就像平常一样,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会突然停下来。
仿佛一个巨大的沙漏,沙子流完了,就倒过来,再继续流动。每一颗沙砾都随之流动,不会停止。
“好久不见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陈为阳回头,看见一张颇为眼熟的脸,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是?”
安森嘿嘿一笑:“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倒还认得你的阿水哥。”
陈为阳突然意识到这人是谁了,撒开腿就想跑,却被安森一把抓住了。
“别跑啊,我不会害你的,相反的,你满足了我,我给你提供点杨灏江的信息怎么样?”安森笑的满脸褶皱横堆,叫人看着十分生理不适。
“你想怎样?要是想干那种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是,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陈为阳一本正经道:“看着挺像的。”
安森:“……”
“总之,我这的消息你要不要?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陈为阳见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右眼皮不停地跳动,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婉拒对方:“算了吧,不劳驾您了。”
安森在这一瞬间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他抓住陈为阳的手用上了几分力:“你敢拒绝我?信不信我叫大老板现在就解决了杨灏江?”
陈为阳倒是没被他这句话拿捏到,相反,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能静下心想清楚。杨灏江对江迟崖来说还是有价值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把他带走,现下绝不可能以安森的片面之词就动手。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拉开自己和杨灏江的关系,这样他才不会有七寸被人捏在手里。
“那你就叫吧,反正他跟我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陈为阳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不在乎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森头脑比较简单,被陈为阳这一番答话已经弄得有些发懵,大脑一下子转不过来弯:“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们……”
“那是假的,你也信?就是演给你看的。”陈为阳嗤笑一声,“江迟崖怎么会招你这种脑子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