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崖往前逼近几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刀面被打磨得很光亮,在陈为阳的手电筒下反射出强光。
“当然是杀了你了。”他语气平常,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随着他不断的逼近,陈为阳心中的恐慌到达了极点。江迟崖越贴越近,他似乎不急于做这件事,步履缓慢,直到两人衣物相贴,仍没有动手。
就在他准备动作的时候,陈为阳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杨灏江。
江迟崖看见这三个字,挑了挑眉,往后退了几步,示意陈为阳接起来。
“开免提。”
“到家了吗?”杨灏江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轻快。
陈为阳瞄了一眼江迟崖,看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下一横,直接将他的现状报了出去。
“没有,我在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巷子里,周围还没有灯,我绕在里面了。”
“发个定位来,我接你,这么晚了确实不安全。”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杨灏江似乎在穿衣服。
“哦,好。”
通话内容十分简短,电话很快挂断,现场又陷入沉寂。
“他还是挺在乎你的。”江迟崖将小刀收了起来,“行了,本来就没想着对你动手,开个玩笑,你在这等着他来吧。”
他优雅地卷了卷袖口,单薄的身影倚在墙面上。半长的头发将他的脸完全遮住,看不清神色。
似乎有一种与周围环境割裂的感觉。
江迟崖轻吐云雾,手指插入发间理了理,冲着陈为阳招呼道:“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走去,有些孤独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为阳还没从刚才恐惧情绪中缓过来,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碎发已经被汗湿。
他真的以为,今晚自己就要死了。
双腿发软,陈为阳不得不蹲在地面。夜里风有些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这会儿有些受不住。他只好将自己抱紧,脑中不断回放刚刚发生的事。
杨灏江的老板……
他们好像不认识吧。
无冤无仇,莫名其妙。
别不是个神经病。陈为阳越想越觉得离谱,在心中默默腹诽着。
杨灏江来得速度很快,他脚步匆匆,对这里的路况很是熟悉,一下子就精确地找到了陈为阳所在的位置。
“没事吧?”他手中拿着一件外套,往陈为阳身上披,“我送你回家?”
陈为阳的腿软还没有缓过来,只得搀扶着对方慢慢地起来。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要死这。”
“怎么了?”
“应当是个神经病吧,偷偷跟踪我,上来就握着把刀想杀我。”陈为阳掰着手指头道,“不过没什么事了,听到你的电话后他自己就走了。”
“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唔……他说他是你老板,叫江什么的。”
江迟崖?
杨灏江脑中的某根弦瞬间紧绷,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会把注意打到陈为阳身上来?这次的事情究竟事偶然还是警告?
他不知道。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很晚了。陈为阳坐在副驾驶,颠簸着就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距离学校还有一点路程,杨灏江特意减慢些车速,好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再慢也总会达到终点的。李智春认得他,立马就开了门放人进来。
“晚上好,小杨。这么晚来学校是?”
杨灏江用手轻轻指了指一旁的陈为阳,没有开口。
李智春冲车里探了一眼,立马会意,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醒醒,到了。”
陈为阳睡得很熟,这么轻轻一拍根本醒不了,说是助眠也不为过。
杨灏江没法,只好自己先下了车,随后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将对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他在叫醒和不叫醒之间纠结着,最后好似斗争失败,他长叹一口气,俯身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陈为阳个子不矮,体重自然不轻,这一抱还是有些难度。
天边的月亮不知道何时从云层后面冒了出来,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