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周未记忆又有些不清了，这不是现代社会吗，为什么还有王？

她道：“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还搞封建复辟呢？”

警察怒了，似乎她的话亵渎了什么，喝道：“王是不死不灭的！王永远存在！”

周未有点烦了，也懒得跟他辩经，径直道：“但你不是吧？你是会死的吧？”

她拿起了枪。

警察们也都开枪了，周未发现，只要她不觉得自己还活着，那些子弹就像挠痒痒一样，对她根本造不成伤害。

相反，她的枪几乎一枪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准头有这么好，只要想打某个人，枪随意一甩，那个人就爆头了。

很快，面前的街道被清空。

周未叹了口气，继续往前。

海光城，观刀一行人回到城中后，便分开行动。

关思月找到了海光城最精锐的安保队伍，告诉他们荒野发生异状，要他们帮忙疏散人群。

没想到的是，海光城承平日久，精英们根本不相信有怪物能在太阳石板的照耀下兴起风浪，只觉得官方探险队无用，到了安保队伍立功之时，于是带人迎了上去。

好在另一头，观刀找到了月亮区边缘的卫队，他们常年望着荒野的黑暗，知道黑暗的可怕，也知道观刀本人现身的份量。

月亮区的卫队把抓捕叛徒观刀的事暂放，立刻投入力量疏散人群，这才稍稍赶上。

于是庞大黑影来到月亮区时，街道上拥堵着的，只有安保队伍。

他们喝骂怪物，要彰显王的威名，可没一会儿，枪声都消失了。

寂静的街道上，庞大的黑影越过精英们的尸体，缓缓往前。

黑雾带来了呼啸的风声。

那是海光城的人从未听过的风声，席卷着阵阵海浪，夹杂着鲸的歌声。

街道附近，听到那声音的人都忍不住四面张望，仿佛漆黑的天空之后还有天，封闭的荒原之后还有旷野。

一个想法几乎同时出现在他们脑海：世界很大，他们被关住了，被黑暗关住了。

不，是被某个人的意志关住了！

这种强烈的不自由感，出现每个人的心头。

“不要被邪神蛊惑！”忽然有人声大喊。

公主叫来了太阳区的卫队，他们要扼住怪物的脚步，至少，令它转向。

月亮区毫无疑问应当是太阳区的屏障，没有月亮区的人毫发无损，怪物却进入太阳区的道理。

必要时候，月亮区的所有人都可以拿去填坑，他们只对太阳区负责。

于是，周未的道路又被挡住了。

“还来？”

周未看到出现在道路前方的，制服更高级的警察，越来越不耐烦：“你们也是来抓我的？”

“你竟敢违逆王！”为首的警察喊道。

“唉，还要说多少次，”周未道，“我们是现代社会，没有王。”

这波警察看起来要比之前的稍稍聪明些，见她确实不吃封建社会那一套，也就不提了，转而问：“你要拉着无辜的人给你陪葬吗！”

无辜的人？

周未眨了眨困顿的眼睛，忽然发现有许许多多的的居民，他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本已清空的街道上。

“你们也要拦我？”

周未正觉得莫名其妙，仔细一看，就发现他们脖子上都缠着绳子，像一群木偶，像一众奴隶，被牵到了她的面前。

周未不由皱眉：“原来是奴隶社会吗？”

越来越多的居民被牵引而来，周未看着那副景象，脑海中的愤怒翻涌起来。

她抬手想开枪，想把那些给人套绳子的警察都杀死，但他们都躲在了人群后面。

她朝天开枪。明明已经听到枪声，街上的人却都不知道逃。

“跑啊！”周未喊道，“听不到我在开枪吗？”

那些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却不知道是身不由己，还是不敢，都站在原地没动。

周未往前一步，人们哭嚎起来。

“你再往前，就是亲手杀死他们！”人群里的警察还在喊。

周未揉了揉眉心：“算了。”

她道：“那就都杀了吧，谁让他们挡路了呢？”

反正这也是幻境。

她再次抬起枪，对准了人群。

“不要！等等！”突然有个便衣冲了出来，喊道，“周未，不要杀平民！”

周未隐隐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但也看不清脸，不知道是谁。

反正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那你说该怎么办？”她道，“我要往前，他们挡我路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关思月问，“想毁了海光城吗，还是想毁灭世界？”

周未被问住了，她是想做什么来着？

她要去博物馆，去看沉船打捞出的文物，看人面鱼。

为什么非得要去？

她已经很累了，为什么一定要往前，一定要走到那里？

周未想了想，回道：“我想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