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跃问:“你受伤没有?”
“…”沈烟摇头:“你还是关心她吧。”
秦跃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过分了,明明是受操控的爱子险些刺穿沈烟的心脏,他却质疑沈烟轻易伤人,万一沈烟也只是为了自保呢?
虽然自保造成的结果,实实在在震惊了秦跃的三观,爱子左臂撕裂的场景,过于惨烈骇人,秦跃又惊又怒,唯一能发泄的对象,只有沈烟。
“…对不起。”秦跃认错很快:“怎么取出蛇珠?”
沈烟凉凉地回答:“剖腹取珠。”
秦跃:“…………我错了大仙儿,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您就当我是个小人,有眼无珠。”
沈烟还是回答:“剖腹取珠。”说完,回头望向那座蛇像。
它与爱子之间的联系彻底断裂了,依托伏岁的力量,那股力量直接寄居在爱子体内,蜷缩在蛇珠中,借助这具肉体凡胎的保护,使沈烟无法轻易伤它。
“现在,”沈烟说,“她是蛇母。”
“蛇。”秦跃倒抽一口凉气:“青铜蛇杖,蛇像…为什么都与蛇有关?”
沈烟闻言不答,静静地望向一派死寂的蛇像,若有似无地叹息:“或许…因为母神就是蛇身。”
秦跃第一反应:“女娲大神?”
沈烟轻轻点头:“嗯。”
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过于离谱,凭秦跃的认知已经很难辨别孰真孰假,他下意识选择相信沈烟,难以置信地问:“难道,真要剖腹取珠?”
沈烟撑住剑,站起身,步伐微微地踉跄了一下,但也不过一须臾,他转身:“走吧。”
秦跃抱起爱子,跟在沈烟身后。
就在这时,秦跃脚踩的地板松动,就像踩到了什么机关,整座神社突然震荡起来,地底传来无数密密麻麻的诵经声,周遭再次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秦跃大喊:“沈烟!”
一只手抓住他手臂,秦跃吓了一跳,汗毛倒竖:“谁?”
“我。”沈烟说:“抓紧。”
话音未落,脚下骤然失去立足之地,神社内的机关启动,三人同时摔了下去。
根本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
饶是秦跃冷静,此刻也不由得浑身冷汗。
万籁俱寂,只有下落时,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沈烟抓住他的手,纹丝不动,如同坚定有力的意志,迫使他冷静清醒。
无限下落。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跃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人拉着他了,他怀里的爱子也不见踪影,秦跃愣住,他躺在冰冷发霉的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臭气。
那臭味难以言喻,就是脂粉浓香与麝香混合,间或夹杂一些屎尿臭气,还有人们的汗臭和脚臭,各种隐秘腐朽的气味的杂融。
纸门被拉开了,龟公打扮的男人满脸横肉,身穿粗布短褐,手里一根笤帚狠狠打在他身上:“还在偷懒!还在偷懒!爱子小姐的巡游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快去准备!”
“什么?”秦跃头疼,他刚站起来,又倒下去。
那龟公又上前踢了他一脚:“真是废物男众,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留下你。”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个打扮朴素,穿粗布短衣的年轻少女,眼神躲闪,不敢抬头看人,畏畏缩缩地:“吉良大人,牙庄送来的男人不肯听话,母亲大人希望您去看一看。”
秦跃脑仁里一阵阵抽搐,爱子小姐?巡游?男众?母亲大人?
他是不是在——
吉良怒骂:“废物,还不站起来,你跟上,去看看那个新来的伎子。”
秦跃站起来,他头疼欲裂,眼前也不断发黑。
因为挨过打,身体上的疼痛仍在蔓延,腹中饥饿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这到底是…穿越了?!!
不对,他在芥子里,一定是芥子里!
吉良叫出了他的名字:“阿部,你把棍子拿上。”
秦跃没动,吉良一脚踹过来,恰好将他踹了个屁股蹲儿。
天杀的,一见面就又打又踹,秦跃抄起旁边的棍子,既然是芥子里,没有了天道法规、公序良俗的制衡,那就是拳头说话!
秦跃站起身,吉良还在轻蔑地打量他:“像你这样的废物,真应该饿死,我不明白伊藤太太为什么还留着你。”
紧随两人身后的清水尖叫:“吉良大人,小心!”
秦跃一棍挥过去,吉良连连后退,这时,他才清醒过来,又惊又怒:“你这该死的男众!”
秦跃一脚踹他腹部,吉良终于反手挥打起来,他抱住秦跃那条腿,借助浑身横肉和蛮力,将他的腿狠狠往下按去,吉良顺势扑上来压在他身上。
两腿猛然岔开,骨头分裂传来脆响,秦跃忍住剧痛,屈臂为肘,照着吉良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