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跃头皮发麻,直觉这是一场仪式,是涩谷演唱厅里未尽的邪典仪式!
而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跟随着人流围到爱子身边,双膝弯曲,僵硬地跪了下去。
不能跪!秦跃的意识在疯狂叫嚣,而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膝盖落地瞬间,周围的舞台和观众全部消失,灯光瞬间没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夜,秦跃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心跳快到犹如擂鼓。
强烈的紧张和惊惧刺激肾上腺素不断分泌,刺激着大脑维持极度的清醒和理智,他浑身上下冒出冷汗,但他的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真正的万籁俱寂。
“抬头。”有人说。
秦跃已经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但他依言抬起头,若干只有大有小的眼睛悬浮在黑暗中,不怀好意地盯住他,那些眼睛还会眨动,但明显不是正常人的眼睛!
秦跃跌坐在地,他握紧双手,极缓慢地站起来。
“往前。”那人又说。
秦跃迈开步伐,竭力忽视周围那些形状怪异的眼睛,心跳剧烈,毛骨悚然地往前走,没有风,没有光,什么也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脚底下踩着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遵循那声音的指使,毫无头绪地往前走。
而上一次他受蛊惑这样往前走,是去往黄泉!
不知何时起,周围有了动静,密密麻麻的诵经声,依旧是秦跃听不懂的日语,空灵高悬,不断在黑暗的空间中回荡。
秦跃似乎再一次经历了那样的痛苦,有人握紧手中剑,那剑洞穿了他的心脏,然而无数符咒贴在他灵魂之上,如天火灼伤,滚烫,无法摆脱。
“……”秦跃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那人手中剑刺穿他的同时,秦跃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沈烟冷漠的目光,如同在蔑视一只蝼蚁。
在剧烈的疼痛中,秦跃陡然瞪大双眼,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而他的手,正牢牢贴在石壁上,掌心微微战栗。
紧接着,角落传来打斗声,月色穿透窗棂,映照在沈烟清冷绝尘的脸上,他弃剑不用,化剑为掌,饶是如此,他的伸手依然招招毙命,凌厉而果决。
至于他的对手,就是披头散发的爱子。
此刻,爱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的身形可以扭曲到不可思议,如同旋转的弹簧,避开沈烟的掌击,紧接着,她的头发暴涨,抓住他的收回去的手腕。
秦跃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冰冷僵硬,就像身边的这座石像。
石像?
秦跃回头,这分明不是墙壁,他的手正放在一座雕塑上。
秦跃睁大眼睛,这座雕塑高抵房梁,共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长了一张女人脸,这九个脑袋都连接着蛇的身体,而蛇身上,分明插着沈烟那把剑!
要是拔掉那把剑会怎样?秦跃不受控制地想,他的手贴着九头蛇身,不断靠近沈烟的剑,他有十分强烈的预感,或许别人无法拔剑,而只要他动手,能轻而易举将它拔下来。
这一切只是因为——
他是沈烟的…
脑海深处传来剧痛,秦跃两手同时贴住蛇身。
与此同时,落于下风的爱子实力暴涨,她的头发如同千万条不可断裂的丝线,紧紧拽住沈烟,不断绞紧他的手臂,而那些丝线缠绕的位置,正是先前青衣伤过的地方!分毫不差!
沈烟眼神骤暗。
他是一个过分理智和冷静的人,活了上千年,即便这数千年间,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这不并妨碍他作为最后一个诞生的神族,有着矜高桀骜的自恃。
他从来不认为,他会败在一个凡人手上,即便他的种族已经没落,消弭于时空的长河,他也找不到墟海尽头的归家之路,而隶属于他的职责,也在寰宇归于人族那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中,名存实亡。
但——
爱子抓住他,利爪刺向心脏。
秦跃伸手拔剑,沈烟抬臂抵挡。
哗啦,血水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