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轰隆声中飞入云端,舱外阳光明媚。
顾青上了飞机就开始头晕,头上的创伤后遗症搞得他像喝了假酒一样一度不知身在何处。
一小时四十分钟的航程,短的顾青来不及眨眼,浑身没骨头一样滑腻腻频频往苏云离肩膀上歪。
“你偏瘫了?”苏云离不自在地耸耸肩,把卡在肩膀上的脑袋往一边蛄蛹。
“嗯—”顾青安逸地闭着眼,小声哼了一声,不遗余力继续埋头追着苏云离腋窝,小狗闻主一样讨好地拱了两下,把脸埋好,不动了。
苏云离一直敲击扶手的指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又舒张开,低头盯向胸口前毛绒绒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张帅气的脸,棱角分明的脸平时乖戾又嚣张,现在却泛着一股不谙世事乖顺温和的色调,还呼呼地冒着傻气。
苏云离被笼罩在这种奇妙温和的磁场氛围里,胸口突然膨胀起来隐隐作痛,尖尖麻麻的细密的针扎一样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往上蔓延,又疼又痒。
苏云离攥紧拳头忍了半晌,等这股汹涌的感觉渐消,终是偷偷呼出一口气,双颊微红暗骂一声:“狗东西。”
顾青晕着脑袋掀了掀眼皮,愣是咬牙坚持没睡过去,苏云离的手给他握的汗津津的,继续把头往人家怀里拱:“无所谓,本来就是你的狗。”
***
张雄坤屁颠屁颠追着武载到经济舱,和一个小姑娘换了座位,武载脸都黑了,眉头一蹙,脑袋一歪,就开始装睡。
张雄坤也不是个闲得住的,满肚子冒攻略,斜眼瞅着武载宽厚的肩膀,心想着有便宜不占就是大傻擦,索性也眯着眼耷拉着脑袋装睡觉,小鸡点米点了半天脑袋,就不动声色地瞅准时机往武载怀里靠。
武载一路如坐针毡,第一次坐飞机的喜悦早就荡然无存,时刻警惕边境势力冒犯,早就拎着心防备着边上这货,眼看这伪娘真开始骚操作,不由怒从心起,一胳膊肘抬起来就朝雄坤歪过来的脖子搡过去,蹙着眉低呵:“我草,你干啥。”
雄坤挨了一下子差点背过气,扶着差点断掉的脖子零帧开喷:“死黑仔!你他妈要死?!”
雄坤眼睛本来就大,这死命一瞪,直接厉鬼索命似的眼珠子突突往出冒,泛着水光晃的武载头昏眼花,一时战斗力骤降。
“你有病?!癫痫发作?!”张雄坤快气死了。
武载不敢直视,歪过脸粗声粗气:“你先碰的我。”
“你要点脸行么?谁他妈碰你了?你被迫害妄想症??你算老几??上飞机还不让人犯困了?犯困还不能脑袋左摇右晃了?妈的你要是个直男一惊一乍什么玩儿,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再说了,我他妈碰到你了么,隔这装什么贞洁烈夫!!你他妈黢黑黢黑的跟沥青投胎似的,沾上你我都怕染上色儿!!让别人误以为我得了黑死病!!晦气玩意儿!!”张雄坤腰肌收紧,音调拔尖,火力全开。
张雄坤身架子本来就小,尖下巴小脸大眼睛,再加持伪娘buff,郁郁一簇,发起火来,越发开的繁茂妖丽。武载面不改色心狂跳,被眼前这阵仗虎的一愣一愣的,张大嘴巴,双眼发瓷。
张雄坤本来一肚子火,一看对面眼都直了,弱的压根不是自己一个段位的,不禁暗爽,刚才的委屈消了大半。
“我草!!”张雄坤定定地盯着武载的脸又冷不丁提高音调来了一句。
武载吓的一激灵,腮帮子跟着一抖。
“你他妈的别不是个深柜吧!”张雄坤红唇一开一合,牙齿又白,有股说不出的阴森,眼睛上上下下刷刷刷地来回在武载身上扫。
武载给骂的胃里嘴巴里的苦气一阵阵往上涌,嘴巴笨,脑子直,现在脑阔里直接盘成了蚊香,七扭八绕一句反击都输出不了,目瞪口呆半天只憋出一句:“死娘炮。”
“嗯呐,我是,怎滴。”张雄坤气消了,咧嘴一笑,神经病又犯了:“娘炮怎么了,我承认啊,我大大方方承认,这有什么的,咱活的坦诚!咱活的赤裸!咱不玩儿那些个假迷三道!!娘炮也有情,娘炮也有爱!!”
正好有个大哥上完厕所推门出来,迎头冷不丁就听见这句,眼前有个涂唇彩扶脖子的娘炮男那小眼神含嗔带怨,大哥立马一激灵同手同脚避恐不及地刮了过去。
武载缩在座位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死感和无助,终是扛不住了,低着脑袋闷声开口:“有,你有,你有情,你有爱,你都对,咱消停会儿行么。”
“切~”张雄坤仰着脸,使劲儿往武载脸上猫。“别呀,武哥,黑黑,咋这就生气了,这么不经说呀。”
武载低头继续沉默。
“这就破防了?生气了?”张雄坤一脸笑摸样,歪头逗他。
“没生气。”
“没生气你拉个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