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涵一脸愕然。
武载把着方向盘，直着眼睛僵了片刻，下意识脱口问：“你说啥，我怎么一下听不懂了。”
顾青高中时代胡作非为，闲云野鹤，结果天道轮回，最后情场失意摔了个狗吃屎，成长了几年，依旧我行我素，想到什么说什么，毫不知避讳：“就是字面那个意思。”
“男的？！......俩男的？！不是，这俩男的咋搞对象啊，直接手拉手柏拉图？？？”
顾青勾勾唇角，没接茬。
苏云离坐在副驾驶，眼睛淡淡的看着前方，再对着武载出口简直是柔风化雨：“导航这里是要左拐......”，冰冷的气场却是意外柔和了不少。
武载出了一头冷汗，把着方向盘下意识变道，舌根子发紧，下意识咳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内心惊叹连连，嘴不由心：“顾哥牛逼，生冷不忌，男女不限，吾辈楷模，麻痹的，这就是魅力昂你说是不是，我他妈现在找个女的费劲，找个男的更别想，人妖都看不上我......”
顾青歪过头看了眼武载的侧脸，黑皮脑门汗津津的，看来触动也不小，可顾青也无甚在意，倒是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别把我说的那么来者不拒。怎么一个好词儿都没有。”
“不是，我是说你魅力大，魅力四射！”武载抬起胳膊揩下去点虚汗，一时把不准顾青这玩笑到底有几分真。
如果是真的，真喜欢的是男人，那子涵妹子，可得挺住啊......
唐子涵坐在后面全程不说话。
冷意一股一股往唐子涵身上涌，拿着奶茶的指尖发颤，她分不清顾青的“玩笑”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见过顾青牵着女孩的手十指交缠，也见过他轻轻拥吻女生的脸颊，男女之间的暧昧、嬉闹、躲闪，在不经意间让年纪小小的旁观者也涨红了脸。
他明明是和女孩交往过。
唐子涵心里乱纷纷的，嘴巴瘪了下了，手里的奶茶没滋没味。
顾青的呼吸突然靠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唐子涵脸上，她心如擂鼓却又浑身冷麻，僵直着身子没有挪动半分，顾青歪着身子，一双好看的眼睛弯起来，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子涵，你们班没有好看的男生么？”
“......”唐子涵内心纷乱，说不出话。
“你这年纪，还没谈过恋爱吧。”
“我......”唐子涵艰涩的吞下嘴里的奶茶，“暗恋不是么......”
“暗恋算什么......”顾青切的一声笑出声，“我从来都是明恋，决不搞暗恋......”看见唐子涵晦暗难过的表情，顾青只能咬牙硬着心肠往下说：“如果你害羞抹不开面子，哥去替你说......”
唐子涵望向顾青，眼里似有泪水浮动，咬牙忍下：“你不用替我说......”
“你看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就一直蒙着劲儿追，马不停蹄的追，死皮赖脸的追，追的他跑到天涯海角做梦都夜夜梦见我，白天晚上的不得安生.....”顾青眼神淡淡瞟向前方的苏云离，眼看着他僵在那里，呼吸都轻不可闻了。
“不是，大哥，你确定不是在干讨债公司要债的活儿呢？！”武载嘟囔了一句。
“......有喜欢的人了？”唐子涵抓住了几个关键字，内心绝望，小女孩不敢开口言说的春情碎的稀巴烂。
顾青直起身，转过身子倚窗而坐，眼睛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又用口型对她轻语：“很——喜——欢。”
唐子涵当下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多余的表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隐约的拒绝和心有所属的坚定。
武载转了个弯儿，停在了唐子涵楼下，正要开口，唐子涵优先哽咽道：“武哥，我在这里下车了。”说着不顾车内的反应，直接推门闷头就跑了下去，车门都没顾上关......
武载愣了半晌，尴尬的直挠胳膊，像是撞破了一段没来得及缠绵悱恻就鱼死网破的悲催爱情，讷讷开口道：“这闹得.....害......这是没成吧......”
“这种事情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没开始就结束，心痛也就那么一阵儿。”顾青挪过去把车门关上，低下头摸出烟，摇下车窗默默点燃。
武载愣了愣，半晌朝后面竖起大拇指：“哥们，你牛逼，真的，我第一次见拒绝女孩生编自己是同志的，真的6。”
武载刚虽震惊，可现在一细品，竟觉得合情合理：“这招儿我以后也能用上，可比直白的拒绝振聋发聩多了......麻痹关键先来一个女人啊日，我现在真的，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女人。”
“那你睁开眼。”苏云离突然淡淡的开口。
“......”武载瞬间无语凝噎。这哥们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人。
顾青一笑，差点给烟头烫嘴，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喂，下车，溜达会儿。”，苏云离扭头看向他：“这里？”
“嗯，前面有个广场，再往前是个湖心公园，你不想消消食儿么。”
“哈？？这儿？？怎地你俩要弃我而去昂？我最讨厌夜路自己开车了，总有寂寞围绕着我，但是吧，我对溜街更不感冒。”武载撇撇嘴。看了眼即将推门下车的副驾，拧着钥匙发动汽车皱着眉吐槽：“我说，月黑风高......俩大男人有什么可溜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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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辉星光璀璨。顾青哼着歌慢慢走。
苏云离还是插着兜慢慢走在后面，风把他略长刘海吹起来，露出洁白的额头，顾青正好转过身倒着走看着他，把苏云离清冽俊逸的眉眼尽收眼底。
“你怎么老是这么瘦。”顾青眼神流连半天，皱着眉问：“你最近这些天是不是又瘦了。”
苏云离没说什么，垂下眼脚下一踩一踩地往前走。
“你能不能多吃一点。”
苏云离沉默着抬眼，眼神闪了闪：“今天吃够多了。”
“今儿？？以前呢？？”
苏云离静静地想了想，又慢慢说：“不饿......又或者......忘了，没胃口。”
“妈的，你是不是压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抱你都嫌你硌得慌，别人是瘦成竹签，你脾气又硬又倔，也不会给人好颜色，跟个钢签似的。”
“我真的要嫌弃死了，你看看你，瘦了吧唧，别人不好意思说你，只有我，有情有义还善良，直接直言不讳，诶你眼睛能不能别瞅地了......你看看我，我这绿外套，多看几眼还保护眼睛......”
苏云离面相上不以为意，眼睛淡淡扫着地面，余光左瞄右瞟，像是要找出钱来，却是字字句句都听进了心。
心里暖融融。
顾青不走了，立在原地，黑亮的双瞳看向他：“说正经的，能不能好好吃饭。你可别磕碜下去了，再这么下去除了我谁能要你。”
苏云离缓缓停下步子，抬起头愣愣的和他对视。
顾青的瞳孔黑而亮，比夜色都要浓，黑的要把人深深吸进去。
“什么要不要的。”苏云离轻声出口，褪去了锋利，只剩下莫名的柔和。
“诶，苏云离，你先答应我，能不能好好吃饭。”
“嗯。”
“别光嗯啊，你不能多整几句？！”
“知道了。”苏云离嘴皮掀了掀。
“......”
夜晚的凉风有些大，顾青裹紧身上的薄外套，不知怎么的有点头昏脑热，想来是穿得薄又淋雨的缘故，翻了翻包，把略微潮湿的鸭舌帽又扣在头上，勉强遮挡些寒风，扭回身子面朝前往前走。
“阿嚏——”在顾青第二次打出喷嚏的时候，衣角一下子被拉住了，顾青愣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人，苏云离好看的眼睛望向远处一家小咖啡厅，又转过脸盯着顾青：“你得喝点热的。”
“嗯？”顾青揉揉鼻子看向他。
“小心感冒，喝点热的吧。”苏云离松开拽着顾青衣角的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
“里面有......红糖姜汁撞奶......”苏云离眯着眼睛慢慢读出远处的店门前的推荐产品。
“不是，我肚子里奶茶还没下去呐，这又安排上了啊。”顾青顶着风揉揉肚子，“这不是来姨妈的女生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