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刨土的树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跟她刚才一样,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刨土。
估计是小孩子玩游戏,安凉本应该走开的,但她没走。
因为她感应到,这个小女孩身上有异世界的气息。
“你在干什么?”安凉蹲到小女孩旁边问她。
小女孩猛地一哆嗦,惊讶地抬头看她。
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脸颊有些凹陷,黑眼圈很重,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安凉解释:“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小女孩眨了下眼睛,眼神从害怕,逐渐变为对安凉外貌的惊艳,愣了几秒后,又归于沉寂。
她看看安凉,又看看手中的东西,反复几次后,快速刨了个坑,将一堆纸倒进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砰一下点燃。
小女孩始终没和安凉说话,倒是有时候会下意识暼过去一眼,像是奇怪——这人怎么还不离开。
她一直拿着木棍,将边缘的纸屑堆到火焰中间。
在树林烧东西很危险,作为房东的安凉应该制止她,但她没动,默默地看着火焰逐渐熄灭,被用几铲子土埋上。然后小姑娘隐蔽看她一眼,扔下小木棍,噔噔噔起身跑开了。
安凉站在原地,细心听着小女孩跑走后的动静,直到听见楼道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响后,她走到土坑旁蹲下,将上面那层土弄走,从纸灰堆里挑捡没烧干净的纸片。
*
安凉带着它们回家。
夫妻俩正各自抱着一盘水果看电视。
她直接坐到沙发上,说:“我遇到这次的感染家庭了。”
夫妻俩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大门又被推开了。
楚暴一瘸一拐地打开门走进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哼哧哼哧地就往肚子里灌。
三人惊讶地看着他整整喝完一大杯水,然后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想问我的腿,放心,我跑了好几家医院,腿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内伤和外伤都没有。”
安月素:“那你怎么一瘸一拐的?”
楚暴将自己的“瘸腿”搬到沙发上横放,顿时被疼得呲牙咧嘴,他叹口气,无奈道:“我哪知道?我去看了医生,医生比我还懵,怀疑了一大堆病,好一顿检查,最后开了个心理检测,说我可能是躯体化症状,需要心理评估,我又跑了其他医院,还是所有指标都正常,别说病了,连一丁点儿炎症都没有。”
安月素走过去瞧了瞧他的腿,道:“不行,你能这么疼肯定不是小事,这边的医疗水平没有大城市好,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大医院看一看。”
“等一等。”楚雄阻止老婆,问儿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今天早上。”
楚雄点点头,说:“那就对了。”
安月素:“什么对了?”
楚雄没卖关子:“我怀疑,他腿疼这件事可能和这个异世界游戏有关。”
见几人疑惑,他走回房间。
再出来,手里拿了一沓医院的检查报告。
在几人传阅时,他解释道:“赵白被逮住的第二天早上,我的胳膊和额头就开始疼,额头还好一点,普通皮外伤的程度,胳膊就严重了,和楚暴形容的一样,疼得撕心裂肺,然后,我就去了医院检查。”
安月素皱眉翻看报告:“医生也说没事?”
“没错,我也做了很多检查,之后还复查了一次,和楚暴一样,没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疼痛。”
安凉站在安月素身后和她一起看那些医院报告。
她瞅瞅老爸的胳膊,又瞧瞧楚暴的腿。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们每次时间纠正后,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不就是这样吗?
“爸,小暴,你们能不能重现一下时间纠正后你们的姿势?”
两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配合地摆了一遍。
安凉蹲下身,碰了碰楚暴疼痛的那条腿:“你这条腿是这么摆的吗?”
楚暴吸着气摇头:“不是,时空纠正后,这条腿是类似反关节放着的,得把这玩意掰断,我才能摆出来。”
楚雄也正维持着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说道:“我知道了,我们的疼肯定是这个时空纠正时搞的,每次那个时候,我的胳膊也是那种翻过来的状态。”
安月素一直看着这两人的姿势,表情越来越不对劲,这时,她沉声道:“不,应该不是时空纠正导致的。”
安凉跟着点头,她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对,不是它导致的,反而是它在提醒我们。”
楚雄不理解:“啊?什么?”
安月素比量了一下楚雄和楚暴之间形成的一个接近圆形的大空隙:“你们想一下,你们俩中间怎么会空出这么一个形状?”
父子俩看了看两人中间的空隙,一脸茫然。
她指向沙发旁的圆形大花瓶:“我想这个空隙,应该就是它。”
楚雄看了看大花瓶,又看了看自己和儿子,脸色骤然发白。
安月素和安凉坐到地上,在前方摆出她们时空纠正时的样子。
四个人第三次摆出这个姿势,却不像前两次一样如释重负。
楚雄声音沉重道:“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们几天前开车过来时,坐在车上的顺序。”
安月素点头:“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现在的姿势就像出了车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