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这么倒霉,这辈子摊上这么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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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芰荷明白,满宫上下也都知道,今日天子是必然要驾临麟趾宫的。
麟趾宫这边也早早做好了准备,段贵妃安置好睡过去的孩子之后,便去侧室见封狐。
但等她进去之后,却发现封狐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后会有期,让她不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悲伤。
段贵妃怅然若失,好半晌才轻轻一叹,叫来人吩咐道:“把这屋子都收拾了吧。”
回转寝殿,她把那封信压在了首饰盒的最底层,笑叹道:“封姐姐呀封姐姐,你永远都像一阵风一样,洒脱又肆意。”
风本无形无相,没有一刻静止。凡人怎么能留得住风呢?
等天子嬴齐光来迫不及待赶来的时候,自然也扑了个空。
“她……她就这么走了?没给朕留下只言片语?”嬴齐光难以置信地捂着心口,还踉跄地退了两步。
得到段贵妃肯定的点头之后,他的眼眶霎时就红了,控诉道:“何其狠心?何其狠心!朕已经想明白了,也和她说清楚了,不会阻拦她离去的脚步。她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哪怕当面道个别也好。”
段贵妃叹道:“也许,这就是风的本性吧。”
帝妃二人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还是段贵妃先打破了沉默,柔声道:“陛下,封姐姐虽然走了,却给咱们留下了三郎。咱们一定要好生教养三郎,等将来也让封姐姐看看,咱们没有辜负她的托付。”
“你说得不错!”天子深吸了一口气,立刻问道,“三郎呢?还没睡醒?真不愧是属猪的,就是头小猪!”
段贵妃立刻不干了,嗔道:“陛下这是什么话?三郎才多大?胡夫人说了,小孩子就是贪睡才长得快。咱们三郎又天赋异禀,自然就更加贪吃贪睡一些。”
哼,就算是猪。那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小金猪!
关于三皇子重华天生神力的事,不管是封狐还是段贵妃,都没打算瞒着天子,也没那个必要。
天子听得连头,笑得特别不值钱:“没错,没错,咱们三郎天赋异禀,哪里是寻常孩子可比的?”
他拉着段贵妃在软榻上落座,宫娥又换了新的茶来,把中间小桌上的凉茶撤去。
“三郎能生得这么好,爱妃也有大功啊!”天子有些苦恼,“只是你已是贵妃之尊,分位上也不好再行封赏了,只好赐些金银俗物,你可不能嫌弃。”
贵妃之上就是皇后,皇后既有贤德之名,又有子嗣傍身,天子轻易不会动她。
索性段贵妃也不指望这些,笑逐颜开道:“陛下哪里话?我往后可得多攒些金银珠宝,将来给咱们三郎娶媳妇用。”
天子闻言,大手一挥,干脆赐了直隶的两个皇庄。
本朝汲取了前朝的教训,除了开国时两个功劳特别大的异性王,其余宗室勋贵虽也有封地,但却无管理之权,只能在京城遥领食邑。
那两个异性王又在先帝时被收拾干净了,其余勋贵宗亲哪怕从前还有些心思,也都吓破胆了。
可以说当今天子继承的,就是一片安稳太平的天下。去岁鞑靼叩关,已经是天子继位以来最大的祸事了。
重华才刚出生,还没封地,自然也没有食邑。对于天子赏下的两个庄子,段贵妃自然是笑纳了。
虽然段家不缺这些,但谁会嫌钱多呢?
等帝妃二人用完晚膳,重华也醒了。被抱着逗弄了一番,把小人儿弄得不耐烦了,无良天子才哈哈大笑着放过了儿子,叫胡氏抱了下去,自己带着爱妃回内殿去了 。
他对封狐自然是真心喜爱的,但若为了对方守身如玉,那还是算了。就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人家非但不会感动,还会嗤之以鼻。
因为封狐是肯定不会为他守身的。
一夜无话。
一连半个月,天子都宿在麟趾宫,给足了段贵妃颜面。
各宫妃嫔难免有些酸盐酸语,但皇后都一派大肚地不管,别人又能如何?
就连最爱掐尖的朱贤妃,也只敢私下里嘲讽几句:“谁让人家有个会打仗的好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