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弦一路心思复杂的回了丞相府。
今天的这件事,冲击力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
她是真的想不清楚,许菱到底是有多大胆才会光明正大的从怡红院出来的,她难道不怕被别人发现吗?不怕别人拿这件事作文章吗?不怕别人弹苛她那远在边塞的父亲吗?
庄弦在这儿百般不解。
最后岭南先生写的《岭南诗词文集》还停留在那首《别湖令》。
庄弦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重新读这篇诗词。
“大雪归,大雪还(huan二声),杜康独酌湖畔亭,酒冷意不消。
念君深,念君至,青天不见信鸽传,却待君不来。”
庄弦正在反反复复的读着这首词,太傅何时进来的也不知。
“年年,又在读谁的诗词啊?”
庄弦听见声音骤然起身,“父亲,您怎么来了?”
太傅坐在庄弦对面,“为父来看看。”
庄弦给太傅斟了一杯茶,“父亲,女儿在看岭南先生写的《别湖令》。”
太傅拿起那本诗文集,“那年年,你知道为何世人称他岭南先生吗?”
“女儿听闻——岭南先生本家在锦官,挚爱生于岭南,因此,世人便称他为岭南先生。说起来,父亲的本家也在岭南。”
“是啊,为父便是生于岭南的,为父年轻时也曾见过那位岭南先生,世人说他与挚爱虽相爱,但却未能在一起。你知道他的挚爱是谁吗?”
庄弦摇摇头:“女儿不知,只是说书先生道因为家世、阶级的原因,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太傅笑道:“哪有什么家世、阶级?当时的两人哪个不是一穷二白的?谈何家世、阶级?”
“那两人为什么没能在一起?”
“年年,你知道两个人相爱最大的阻力是什么吗?”
“世俗?”
太傅摆了摆手,“不,是你的爱人。”
庄弦一顿,疑惑道:“我的……爱人?”
太傅喝了一口茶,“自古以来断袖之癖在世间不是少数,世俗是不带偏见的。但敢真正相爱的却在少数,哪怕是皇室也很少有皇族会娶所爱的男子。不是因为世俗不容,是你的爱人能不能放下一切与你相爱。
“契若金兰者大多是皇宫里的宫女,但相比断袖之癖,人们更容易接受断袖之癖。”
庄弦听懂了,“岭南先生的爱人是同他一样的男子?”
太傅含笑点头,“嗯,当初岭南先生初到南岭,在那儿遇见了他的爱人,只是他的爱人胆小,逃跑了。”
庄弦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最终也只问了一句:“父亲,您……认识岭南先生。”
太傅没有立刻答话,一杯茶见底了才道:“认识,我也认识他的爱人。”
“那——这首《别湖令》不是写给友人的,是写给他的爱人的,对吗?”
太傅抬头望向窗外,摇着头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他应该一直在怨着我的。
庄弦与太傅都不在说话,庄弦跟着太傅一样望着窗外。
自古以来,史书中记载的同性恋并不在少数,世俗一直都认可同性恋,只是我们这些自认为高等文明的人类不理解也不尊重同性恋,然后,世俗便得到了一个骂名。
现如今正值三月时分,正适合狐狸寻找伴侣。
许菱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