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总觉得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回到家后,他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想到医生的话,让他找找关于以前的东西看看,帮助记忆的恢复。
许靳哲立刻从床上起来,踩着居家拖翻找书柜里的东西。
从怀川搬来加州后,许靳哲很多东西也都被带了过来,包括初高中的课本。
许靳哲坐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翻开以前的书本,刻意回想以前的事情,什么都记不起来,脑子宕机空白一片,得来的结果是脑神经刺刺阵痛。
高中的那整段记忆,像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最后被橡皮擦去,却没有擦得干净,剩下丁点的笔墨残留在纸上。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把书柜里的书本抽了一半,劳而无功闭上眼。过了会儿,他站起来,取出日记本,随意翻了几页。
里面的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在记录某件事。
当继续往后翻了几页后,许靳哲的目光一顿,停在了翻页的内容。
一瞬间,他看到日记本里的内容:2023年和2027年圣诞夜,凉城“等待”咖啡馆,我在这里有话想对你说。
这是他几年前翻数学课本时在扉页看到的一句话,一字不动地照抄了下来。
许靳哲这一段时间想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记起来了,他还有个约定。
虽然他不知道写下这句话的人是否记得这个约定,他还是不顾一切买了最近前往凉城的航班。
坐在飞机途中他辗转难眠,心情一会儿忐忑不安一会儿亢奋,过了很久眼皮打颤才短暂睡了会儿觉。
他从加州转机到西雅图,再飞往下个目的地,到达凉城,已经是三十七个小时后。
许靳哲行李一件没带,随时只拿了部手机和银行卡。他走完边检,立马把时间调换成国内,又顺道买了张流量卡,急匆匆地在出口拦了辆出租车。
下午五点,天色昏暗,马路上车辆如潮,久久才向前移动。从机场到市区平常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硬生生花了一个多小时。
许靳哲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车辆,在车上坐不下去,付了钱急匆匆跑下车。
他生怕让对方很久,生怕对方离开,也生怕对方没来。
一路上,许靳哲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抱歉”。在寒冷的冬天跑着跑着全身燥热,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按着导航一路跑,最后停在一家咖啡馆的门口。他喘着气推开门,扫了一圈坐在店里面的人。
他不知道是和谁许下的约定,他认不出对方,里面的每一张脸于他都是陌生。
怔愣的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许靳哲收回目光,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走到前台点了杯咖啡。
可能是节日的原因,店里面坐满了人。老板看到店里没了位置,试探问了句:“外带吗?”
许靳哲言简意赅:“不是。”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不过等人寻人。
许靳哲站在前台有几分钟,身高和长相出众,一时间沦为了客人赏心悦目的花瓶,不少客人的目光接而在再而三地落在他的身上。
许靳哲习惯了受人瞩目的生活,面对周遭的目光早就不以为意。
又继续站了几分钟,老板不知道从哪儿搬了个椅子给他。许靳哲也不客气,正要坐下,坐在落地窗边的那桌客人刚好起身离开。
老板见状,旋即去收拾桌子,喊他过来坐。
待老板收拾干净,许靳哲端着手中的咖啡坐了过去,看着窗外穿梭的行人。
他也不明白为何会冲昏了脑子来到凉城,也不知那个约定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要见的人,有没有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他后面重新买的几杯咖啡的温度从烫手变成了冷冰冰。
许靳哲端起来吸了一口,冰冷的咖啡直直灌进胃里。他看着面前堆积的咖啡,扯了扯唇角,站起身离开了。
走出门口,他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美国那边太阳升起了。
许靳哲匆匆忙忙回国,时差没有调过来,早已习惯在美国的作息。坐上长途飞机,眼睛没闭上多久,一直撑到现在,尽管喝了很多咖啡,席卷而来的困意还是击溃他。
许靳哲耷拉着脑袋,又继续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
算了。
不等了。
他穿过红绿灯,走到马路对面。视线不经意瞥到马路对面,看到一个女人狂奔。
许靳哲垂眼自嘲,又是一个和他赶路的同道中人。
他挪开目光,展臂拦下出租车,干脆利落钻进车厢里。
……
苏虞兀自垂头,想了几秒还是选择开口:“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没来。”
我应该早点来的。
这样我们都不用遗憾离开这片土地。
许靳哲像是没把那事情当回事,懒洋洋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他眉梢轻佻,唇角微微上扬:“我应该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还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