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怪不奇怪的?
她都做好了成为他共犯的准备,这时候难道就不能加点好感度吗?实在不行,稍微感动一下也行啊。
可是完全无用。
奚逢秋低着头,盯着指尖的白丝,想到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
“不要紧张,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记得那是一座枯井,在他亲手将管家的脑袋砍下后,管家的身躯便栽进井底,所以至少最近不会被人发现。
池镜花将信将疑,其实对于管家死在哪里没多大兴趣,感觉要是知道了是会做噩梦的程度。
她抿唇不语,时不时抬头朝门外望去,只是雨势没有一次满足她的期待。
感觉会被困很久。
“池镜花。”
似是察觉到什么,奚逢秋蓦地轻唤她一声。
池镜花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少年面上漾着温温柔柔的笑,平静的眼底倒映柔和的烛光,神情多出几分期待。
“你今晚可以同我在一起吗?”
这么主动的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池镜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提问:“在这里?”
他乖巧点头,眨眼时,沾在睫羽上的一滴细小水珠顺势滑落。
“嗯,在这里,就你我二人,不要离开半步,可以吗?”
虽然池镜花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还是咬唇同意,不想错过这个可能增加好感度的机会。
“嗯,好。”
四面八方的风雨声掩盖住彼此的心跳,分明只是简单独处,又不是没有过,池镜花莫名有点紧张,大抵是因为猜不透奚逢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沉默几秒,奚逢秋缓慢抬头,氤氲着水汽的双眸直直地凝视着她。
“你好像很困的样子,不睡觉吗?”
他说中了!
但池镜花不得不警惕地望向他,“你不会又要趁我睡着的时候计划杀我吧?”
听她所言,奚逢秋眉眼划开个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原来你都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了!
在山上时,他对她的杀心那么重,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见状,奚逢秋向她反复耐心温柔地保证道:“不会的,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池镜花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上次也是这般说的,结果半夜还不是差点杀了她,幸好他最后忍住了。
现在他又这样,更是令池镜花有种把她哄睡着然后做坏事的感觉。
“如果你不放心,这个交与你握住。”
奚逢秋低头将指尖生出的白丝端头递到她手边,任由她拿捏。
“你这么敏锐,这样一来,只要我动了杀你的心思,你就会知道了,可以吗?”
把拴住疯子的绳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看来,安全系数确实大大提升。
池镜花愣住几秒,缓慢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一切,轻轻点头,低声回了个“好”。
奚逢秋唇角擒着笑,似乎无所谓这些。
池镜花走到床边,扫了一眼床褥,默默从橱柜中抱出一床干净的被子,铺好后脱去湿漉漉的外衣,一股脑地钻进被子里,起初是用被子蒙住脑袋,最后透不过气,又露出脑袋。
漆黑的双瞳转了一圈,池镜花看见忽明忽灭的烛火映在可怖的头颅上,闻见浓烈的铁锈味,令她极为不适,无奈干脆翻身,逼自己入睡。
没人说话,坐在桌边的奚逢秋撑着脸颊,眉眼低垂,静静凝望着指尖的丝线。
分明是他的提议,可现在看来好生奇怪。
少女的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都这些细线清晰通过传给他,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与她同频共振,融为一体。
但也有个好处,他能以此判断池镜花是真睡还是装睡。
当然,他私心希望她赶紧入梦,这样衣服鬼才有现身的可能。
毕竟,她是他的诱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