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将鸡蛋磕开,打到碗里,用筷子搅一搅,加些清水进去,蒸出来更嫩,加些菜籽油进去会更香,加一些芝麻油更有营养。
灶台边的清油瓶早已见底,于悦从包里拿了一瓶将其灌满。
锅里煮上掺杂了米粒的玉米粒儿粥,放上竹编的蒸格蒸鸡蛋。
在川省农村,屋前屋后都是竹林,家家户户基本都用竹做的东西,从扫地的簸箕,背在背上的背篓,到喝水的杯子,都可以用竹制品。
环保是真环保,穷也是真的穷。
桉树叶在灶膛里熊熊燃烧着,散发出一股香香的气味。
院子靠墙的角落里,方玉珍种了一些藿香和葱,掐一把最嫩的尖,剁得细细的,等鸡蛋出锅的时候洒上去。
藿香,健脾和胃,诸多功效,是个好物。
下工的铃铛声响起,她妈快回来了。锅边冒出了腾腾的热气,她埋了火,等锅里的粥再焖一会儿。
将铝盒里的肉干装在碗里,于悦用竹筒再复制了一铝盒的肉干,一会儿给爷爷那边送过去。
蒸鸡蛋端出锅的时候,方玉珍回来了。远远地看见自家的烟囱在冒烟,算算时间,就料到是女儿回来了。不过,忙了一天的她实在是太累了,回来就伸着脚,瘫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动也不想动。
“妈,你先坐一会儿,我把蒸鸡蛋给爸端过去,过来就开饭。”
“蒸鸡蛋?”方玉珍顾不得累了,拧着眉头说:“鸡蛋咱得攒着换钱,给你爸看病。”
看到女儿端着金黄嫩滑的鸡蛋羹,又大度地摆摆手,“算了,吃就吃了吧!看病的钱再想办法。”
“还有,你不要进那屋,鸡蛋羹给我,我端给你爸。”
“妈——”于悦跺脚。
方玉珍接过碗,瞪了瞪女儿,“听话,你还年轻,得了你爸的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悦眨了眨眼:“妈,你就不怕?”
“我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怕。”
于悦看着方玉珍的背影,忽然就红了眼眶,咬紧嘴唇,暗暗决心:不论怎么样,一定要治好爸爸!
于悦摆好了饭菜,方玉珍出来看到桌子上有肉干,“你干妈给你的啊?唉,他们给的东西太好太多了,咱们怎么还得起。”
方玉珍原本是个很开朗的人,这两年被自家男人的病折磨得,笑容也少了许多。
“妈,你不要担心。欠他们的,等我以后还就是了。”于悦说:“对了,妈,我不是汇了二十块钱回来了吗?怎么没送爸去看病?”
方玉珍喝了两口粥,吃了两筷子肉干,精神也好了许多,“这二十块钱,准备还债。”
“生产队的钱都欠了那么久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吧!妈,要不,明天送爸去县里的医院吧,大队上的卫生所,爸也去了两年了,还没有医好。”于悦说道,“县里的医生看过的病人多一些,经验更丰富,咱把爸送过去。”
方玉珍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大队上的卫生所可以赊账,账挂在队上。县里面的医院得用现钱,咱们现在哪里还有钱。”
说着,放下了筷子,看着洪亮亮的肉干“要不,这肉干,咱拿去换点儿钱?”
“你不怕割资本主义尾巴啊?” 于悦不赞同,“妈,你就放心地吃吧!现在天气还很热,留不住。看病的钱你不用担心,这次回来,我还带了钱的,你猜多少?”
方玉珍想到女儿先前已经拿过二十块钱回来了,这次,还能借多少?
“五块?”
“妈,你大胆地猜!”
“十块?”
“五十块!”
“五十块?!”方玉珍抚着额头,惆怅地说道:“一共借了七十,咱们怎么还得起?”
“也不全是借的。你忘了我带走的干菌和辣椒酱了啊?”
“这有什么关系?”
“妈,我带了十包干菌,卖了二十块。还有,我做的辣椒酱三瓶,味道好极了,我用它做了肉干,除去成本,赚了十块,这就得了三十块。干妈借了二十块,这次回来就带了五十块。”
“你……你这么大胆,就不怕被抓起来吗?”
方玉珍这几年看多了,性子也变得胆小了。
“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于悦宽慰道:“妈,你放心,都是认识的人,可靠的很。你女儿也不是傻的,对吧?”
女儿完好无损地在面前,方玉珍放下担心,问道:“那干菌能卖两块钱一包?在这儿,一毛钱一包也卖不出去。”
山里到处都是,只要勤快一些,下雨后去捡来晒干就是。
“湘省的人钱多。”不期然的,于悦的脑中冒出了闫炎的脸庞。
是的,钱多多!
“那可太好了!你爸的病有治的了,这次,妈就听你的,咱们把你爸送到县里去!”
“嗯!快快地治好!妈,吃过饭,你去给队长请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