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马上拐弯就到了目的地,一身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众人面前。
看着被自己逼停的众人,那男生心生懊悔,连忙站稳了身子。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扯直衣摆,再摘掉发间的叶子,好看青涩的桃花眼悄悄在打头的乔知闲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开口表示歉意再退到一边。
“不好意思啊诸位,是我太唐突了。您几位先过。”
乔知闲倒是难得好奇,这人身上自带一层浅淡的金光,说是功德圆满又略显稀薄,细细看去又像是雾里看花似的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命格?还有自己看不确切的命格?真有意思。
乔知闲对他稍稍颔首,就打算带着众人继续去萧家。
刚刚心生惋惜这样有趣的命格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就见那个男生呆站了一会,头上刚高高翘起的几根呆毛肉眼可见地掉了下去,似是伤心欲绝再迅速自我调整了之后,又黏黏糊糊地跟了上来。
他倒聪明,直接跟萧家当家的商量去了。
“我其实也是个天师,我知道您家最近出了点状况,这不,刚打算去您家看看呢,谁曾想和你们撞上了,这不正好!”
他摆摆手,露出一副萧家人得了大便宜的样子。
然后又一幅才想起来的懊恼表情,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符纸怼到萧老板面前。
萧老板前面请了乔大师,后面又冒出来一个像神棍一样的小男生,一事不请二主的道理对商人来说更是最简单不过的准则。
生怕乔大师心生不满,连忙跟身边的保镖示意让他们尽快把人拖走。
乔知闲看着活宝一样的男生,几乎要笑出声来,挥挥手示意:“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瞧着这些符纸也算是个有点本事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何况这男生金光加身,得上天庇佑之人,跟着总不会是坏事。
那男生的目光克制地从开口那人胡乱扎起的头发移到微红的眼尾又被那开合的薄红的唇吸引了目光。
忽地见那薄情的唇角似笑非笑一勾,心下一惊,迅速立正大声开口:“好的!”然后没忍住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的怪傻的。
乔知闲忍着笑矜持颔首,允准他进入队伍。风轻轻吹过,随着动作又有几缕头发滑到前面白皙的锁骨处,黑白分明。
等到真正进入别墅时,一个贵妇焦急又不失优雅端庄地出来迎客,即使面容憔悴也看得出来匆忙打理过自己的仪容。
她并没有对两个年轻人露出轻视的眼光,反而是认真地向带头的乔知闲颔首
“乔大师好。”然后又对他身后那身着运动装的男生点头示意。
乔知闲应了一声,那人紧接着随他应一声。几人快步上楼走到萧行简床边,
乔知闲细细端详着久病之人的面相,脸色惨白,眉间死气沉沉,双目无神,唇色浅淡,毫无生气。
强行夺取生气,再迟一点都可以直接被人换命了。
乔知闲沉下眼眸,话不多说,掐起一个法诀,口中轻念:“走符摄录,绝断鬼门,行神布气,摄除五瘟。急急如律令!”
手形一挥,一道金光就落在了萧行简身上,
肉眼可见萧行简的呼吸都实了不少,像是一个原本呼吸将停的人突然恢复正常呼吸了,周围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那男生,看着乔知闲的眸子几乎亮的发光。
那贵妇见乔知闲停下来才急匆匆问道:“乔大师,我儿子还好吗?是什么人要害他啊?”
萧慈生也面露担忧,像他们这样独生子女的家庭,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心思都牵挂在儿子身上。
乔知闲冷哼一声:“小鬼噬主,害人终害己。他是生魂被人恶意牵走了,然后又通过他的魂魄不断摄取他身上的生命力才如此虚弱。”
人有三魂六魄,三魂中的生魂主要是牵制着人的精气,生魂缺失,人会痴傻,而体内不断流动的生气也会因为缺失一魂而从出泄口流失。
乔知闲转头轻喝,“端一杯水来。窗帘拉上!”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那跟上来的男生麻利的动作几乎是和乔知闲的指令一道结束的。
房间瞬间暗下来,乔知闲惯用的左手旁也出现一杯水。
乔知闲惊讶于和男生不言的默契,但此时明显更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指间夹着一张黄符,鲜红的朱砂衬得手指越发白皙修长,手指随着掐起的法诀不断变化,忽而腕间一抖,符纸无火自燃。
幽蓝的火焰下乔知闲漆黑的眸子看着冷清极了,他快速转身调整方位确定那害人的小鬼的位置,直到在东南方站定。
这时,他将手上燃烧过半的符纸沉入端来的水杯里,符灰在里面沉浮。
随后两只手在胸前大开结印,
“手把帝钟,头戴昆仑,行绕天下,搜捉鬼神。”他右手虚空一挥。
众人恍惚竟真的听到“叮——”一声长鸣的铃声,
遥远的城郊,一只面目狰狞两眼血洞牙齿尖利的黑色小鬼尖唳一声窜上天花板,一声令他七窍流血的铃声在耳边炸起,他四肢攀附疯狂爬行却无法摆脱。
小鬼尖声叫着翻滚落地,长而锋利的手指猛地抓住床上奄奄一息的假道士就要取他性命,那老道士嘴唇颤抖着,已经被折磨许久无法反抗。
乔知闲感受到小鬼气急败坏要害人,沉声速念:“如有不从,镇星缚手,北斗收魂,捉缚来呈!律令!”
他散落在鬓边的长发无风而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