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木笑:“是啊,已有许多人同我说过,也许只是巧合呢哈哈哈……”
引路者同她说了许多,无非是宫枭、若情或其中夹带着旁人间的爱恨情仇,其中大半已是司月所知晓的——凭着宫月兮的记忆,诸如某某小妾谋害若氏,诸如宫枭为若情出气,话里话外无不说明宫枭用情如何深——或者说提到的某些不为人知的、只得用“隐秘”作称的,司月也知道。
然而提到宫枭神情时,司月表情才有了变化,冷笑一声:“难得他一往情深,三年五女一子。”
引路的也跟着干笑两声,熟稔地将话题引到宫氏儿女上去:“不知怎得,六七年前宫枭似变了个人般,再不作从前轻浮之态,只一心教导诸多儿女,连后院的事儿也不大搭理,这些年来反而安生许多。三四年前,宫氏长女才华横溢精明强干,不仅宫枭大为赞赏,就连宫氏那些吹毛求疵的族老也不吝称许。如今外界相传,似有意将家主之位传给她……”
二人兜兜转转许久,行至某处时引路者扯一个撇脚的由头便丢下司月匆匆离开。
此时房门恰好推开,里头走出来一男一女,司月瞧她那女子颇为眼熟,心底回忆一番便记起来,于是道:“今日我是来取这个、什么镯子。”
女人笑着拍拍她肩头:“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会儿大家都下值回家了,少说还得劳你再等一个时辰,不妨午后再来?”
“可方才那引路的人把我领进来了,我不识路,”司月顿了顿干笑两声,“所以还劳烦你们带我出去。”
二人闻言神色一变。
“你说什么?引路的……”女人率先开口,“我们司刑寺从未有过引路的‘人’。”
“啊?”
“引路的,只是一个……小家伙。”女人拿出一个粉色小瓷瓶,揭开木塞即有奇香袭来。
片刻过后仍无别样,女人只好收好瓷瓶,二人面色愈发沉重起来。
“你确定,是一个‘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女人无奈叹气,“看来得委屈你同我们走一趟了。”
司月不明就里,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好跟着二人去。最后三人在一高楼前停下,司月只看清“析辉堂”三字就被带进去。
行至顶楼,见楼内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球,玻璃球下悬着一张三寸长、一寸宽的白纸,纸上所写皆为天城各处及司刑寺各部名称。
“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司月细想,答道:“我记得那人戴了面纱,我当时就应该反应过来……还有兜帽,不过穿着和你们一样。只是方才听你说,引路的是一个小家伙,这又是?”
女人解释道:“引路的向来是喜食非谨花花蜜的越银狐,从来都不是‘人’;引路一事全权交由越银狐,谁人不知。况且谁没事在众人下值时跑司刑寺来给别人引路的?”
“……”
接着,女人取出一只小托盘,这托盘比碗口稍小,通体赤色,唯盘底一圈为青色、盘中央为一圈暗红色,最中有一只白底金雀——此为寻玉。
女人举起寻玉,问道:“穿着与我们一样?”
司月点头,而后见有几十颗玻璃球散发出光芒。
“是女人?”
司月点头,发光的玻璃球减至二十有余。
“你一进入司刑寺就见着了?”
当时陆续有人从司刑寺离开,司月记不大清楚,于是道:“当时……门口人是多了些,不过是到无人处才遇到的。”
仍发着光的仅剩下十余个。
“那人同你说了什么?你亲耳听到的确切的话。”
“唔……那人只同我说了宫氏……”
话音才落下,便有一颗玻璃球离开原来的位置直往外冲。
女人见状当即飞身截住那球,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捉它,玻璃球立即换了一个方向。女人司空见惯,只朝男人使了个眼色后立即从物空间取出一个盒子,抱着这木盒子在诸多玻璃球间飞梭。
司月往角落里钻,尽量不打扰二人执行公务,可就在下一秒听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小心——”
她一抬头,见那玻璃球直冲进自己怀里,自以为无人发现一时没了动静,直到司月的手轻轻覆了上去。玻璃球似乎还不甘心,又在她的怀里剧烈晃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挣开司月的束缚然后奔向自由……
幸而女人眼疾手快,已将寻玉盖在玻璃球上,玻璃球才安静下来。
女人朝寻玉注入灵力,只见玻璃球的光芒更甚,接着飞至高处后就停滞原处,其内光芒通过寻玉在底下绽放出光彩,随后所见是那位引路者与司月对话的情景。
三人站在影像中,脸上神色各异。
那人穿着果然如司刑寺众人一般,不过多了一顶兜帽、一张面纱。
“果真是冒充我司刑寺的!”女人皱眉,“你叫上几个人去查那人行踪,再看看寺内有无要紧文档丢失,还有那几个小家伙,估计是被迷晕了,否则……”
女人一一吩咐下去,待男人离开后才领着司月前往此行目的地。真叫司月奇怪的是,女人二话不说就替她解开了镯子。
见她行云流水收回赋监镯,司月嘴角一抽:“原来贵寺行事如此随意。”
女人垂眸看她一样,答道:“是我随意惯了,与司刑寺无关。”
“倘若我不是什么普通人,日后在朝问酿成大祸,恐怕与你脱不了干系。”
“饿了吗?”
“啊?唔,折腾了许久,确实有点。看来还要烦你带我出去了。”
“在下想邀你至清风楼小聚,”女人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眼里满是笑意,“以穆芊芊的名义,不知兮儿姑娘可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