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月抄起身边的菜刀,道:“阿公,您只管做其他人的饭,沈墨倾的伙食我来解决!”
许乘月抄起菜刀差点砍掉了那阿公的胡须,出于自保,还是将那菜刀抢了过来。
于是,许公子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做饭之旅。
第一次不愧是第一次,差一点点就把锅烧穿了。
许乘月手忙脚乱,阿公手忙脚乱收拾。
厨房还没有这么热闹过……
不一会,一盘……不知道什么菜就炒好了。
虽然被烧的黑黢黢的,厨房也乱七八糟的,还捣鼓了半天,好在是完成了。
正当他满心欢喜的端着那盘子准备去找沈墨倾时,却看见了—
一个女人?
那女人披着沈墨倾的披风,从沈墨倾的营帐出来。
许乘月来不及多想,手中的盘子一抖,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回过神来,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盘子,却不小心被瓷片划伤了手。恰巧那阿公也出来了,瞧见这一幕,着急忙慌的跑上去,看见他把盘子摔了,一拍腿道:“哎呀,这是怎么搞的?没事吧孩子,我来收拾吧。”说罢,他跑回去拿扫帚和簸萁。
许乘月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在不断的往外汩汩涌着鲜血,手上还满是做饭时沾上的灰,不止手上,脸、衣服上,到处是锅灰。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人在觉得自己不被爱的时候是最可怜的。
几个时辰前……
沈墨倾起了个大早,因为今日陵国派了使者来谈判,此事不容小觑。
待一切准备就绪,使者刚好到来。不过他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一个女人来。
那女人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肤若凝脂,乌黑的发丝沾上些许落雪,头上的簪子每走一步晃的叮当响一下。
“此番前来,想必将军早该知道我们的目的。”那使者甩了一下袖子后便落了座。顿了顿,又道:“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与盈国交好,能免战则免战,可若……”
他话说了一半,抬眼看向沈墨倾,沈墨倾对上他的目光,道:“可若什么?使者怎的不把话说完。”
“可若是盈国不愿交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沈墨倾轻笑道:“陵国所说的交好,究竟是结为盟友,还是收入囊中?”
“将军若有此意,我们也是……”
“迫不得已?”十七道,“那陵国还真是有够为盈国考虑的。”
那使者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道:“将军手下的人,都如此不懂礼数吗?”
说到这,沈墨倾抬头,眼神藏刀,道:“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使者教训。使者还是多关心一下局势的问题吧。”
说罢,他叫十八递过去一份用红布盖着的礼品,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使者掀开红布,盖着的赫然是一把匕首,那匕首柄上嵌着蓝钻,整把匕首被擦的发亮,能从这中照出人脸。
那使者不语,只是叫手下人收好,随后道:“既然如此,陵国也为将军准备了大礼。”说罢,他示意那女子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小女婉儿,见过将军。”
沈墨倾皱了眉头,转头看向那使者,语气里满是不悦:“使者这是何意?”
那使者道:“不过是给将军的一份大礼,将军何故如此激动?”
“……使者的意思,我明白了。十七,送客。”沈墨倾道。话音刚落,十七便走上前去,将那使者送出了营帐。
“这位姑娘你受苦了,明日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你不必害怕……”话未说完,那姑娘忙道:“我不回去。”
沈墨倾很是不解,哪有人不愿意回家的,便问道:“为何?”
“就这么回去,不死也要被人糟践,还不如留在这。”那姑娘看起来是个烈性子,没有丝毫畏惧。
说完,顿了顿,她又道:“将军,有所不知。”说到这,那姑娘微微抬头,注视着沈墨倾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是盈国人。”
话音未落,沈墨倾睁大了双眼,问道:“你既然是盈国人,为何会在陵国?”
“我是被掳的。”她说到这,嗓音不由得有些哽咽,道:“是十三年前,盈国与陵国交战,战败。我父兄皆战死,我和长姐被当做俘虏带去了陵国。到了那里,我们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长姐受不了折磨死了,留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
十三年前……沈墨倾回忆着,那一年他依稀有些印象,是……许伯之带的兵。
那姑娘继续道:“随着我年纪越来越大,他们觉得我容貌越来越美,于是便将我培养成了他们的筹码。如果这次任务我失败了,我活不了的。”
“……”
“所以。”那姑娘蓦然抬起头,道,“沈将军,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留下我吧。我可以打杂,也可以……”
上战场。
沈墨倾思考了许久,实在于心不忍自己的同胞在异国他乡受折磨,决定留下她,说不定日后会有需要她的时候。
“好,那你便留下来,等此战结束,你与我一同回去。十八,为姑娘打扫出一处住所,外面天气冷,姑娘衣着单薄,把我的披风给她。”
“是。”
“对了。”沈墨倾突然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齐,名唤幽婉。”
待事情都办完后,沈墨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算去看看许乘月。
不料,刚出营帐,就瞧见自己捧在手心的人正灰头土脸的站在风雪里,手掌心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地上还有许多碎瓷片和一些黑黢黢的东西。
“阿月!”沈墨倾忙跑过去,将人拥入怀中。
见到沈墨倾,本来还没什么事的许乘月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趴在他肩头哭。湿热的泪水沾潮了他的肩头,沈墨倾也顾不上别的,心脏如刀绞般的疼,尤其是看到许乘月手心那骇人的伤口,更是心疼的厉害。
“我……我早上起来就……忙了好久,想给你做饭吃,可我把它摔了。”
拿了扫帚和簸萁出来的阿公看见沈墨倾来了,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说:“小将军你可是来了。许公子忙了半天给你做的东西全摔了,这不,我还没扫呢。”
“那辛苦你了刘伯。”说完,沈墨倾赶快带着许乘月去包扎伤口。
“墨倾……”许乘月开口道。
“嗯?”沈墨倾回头,看着他答道。
许乘月心里做了好久斗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究竟是直接问他,还是旁敲侧击。
“没事。”
“没事就好。”
等包扎完,沈墨倾将人抱在怀里,道:“以后不用下厨了,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想了好久,许乘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嗯了一句。
不一会,十八跑进来,告诉沈墨倾道,齐幽婉要见他。沈墨倾点头准许,之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许乘月微微睁大了眼,这不就是他看到的那人。不过与他看到的不同的是,齐幽婉把那一身华服褪去,换上了统一的军装,头上那些叮叮当当的簪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用发绳束住的高马尾,远远一看,倒真像个女将军。
“将军。”她先是向沈墨倾行了一礼,看到许乘月,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不知哪里见过他,只能凭记忆道,“公子。”
“她是?”许乘月不解,如果沈墨倾真的和这女人有什么,那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是齐姑娘,是陵国送来的。不过,她是盈国人。”
齐幽婉此次前来,只为一事。
她要当沈墨倾手下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