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大，年青云想也不想就一头栽回了床上，扯着皱皱巴巴的外衫盖住了眼睛，严霜又跟着她做到了床边，“起来啦，哥哥那边还等着呢。”

年青云不想接受现实，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躲避着严霜挠她痒痒的手。

“好了好了，我这就起。”

等年青云半睁着眼到严鸢住处的时候，严鸢已经理清了一切信息。

“来看。”

“昨日宣布‘清君侧’，估摸着闫连霄此刻也知道了。”

严鸢微微颔首，“因着人手不够，我收到消息已经算晚了，闫连霄早上就该收到消息了。”

“咱们今日得早些出城，摸清这些人对大将军的态度。”

两个人见面只唠了两句重点内容，便又分开各忙各的。

严鸢与那四个人都在外院住着，年青云火烧眉毛似地赶到时，四个人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包括那个伤势未好，坐都坐不稳的蒙拟。

“蒙拟留下。”见面第一句话，年青云就打消了蒙拟不自量力的想法。

“老大老二跟我去，老三留下照看严小姐和你蒙拟哥。”

老三相对而言更老实些，起码能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做出臀腿带伤还硬要骑马的事。蒙拟的念头被戳破，又颤颤巍巍地搭着老三的手趴回了床上。

“你们慢慢来，该坐马车就坐马车，别想着赶路哈。”

蒙拟听没听进去，年青云持存疑态度，但老三绝对听进去了，几乎是年青云说一句他点一下头，恨不得掏出纸笔将年青云的“金口玉言”一一登记在册，载入史书。

“走。”年青云一抬下巴带着老大老二两人一道出了院，直奔城外大营。

初进大营，气氛如旧，路上遇到的军官还会与年青云打个招呼、寒暄两声，越靠近中军气氛越古怪，来往将士形色匆匆。

年青云将老大老二安置好后，便独自去寻闫风玉。

要么说闫风玉爹不疼呢，昨日就连她们这些倚重臣子都得以入城休息，他一个王爷二公子苦哈哈地留守城郊，听了一夜的冷风习习。

年青云等待小兵通传后，便一脸神秘、装模作样地走了进去。

闫风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避开了裹挟在年青云身周的冷风，微咳了两声。

“着凉了？”年青云随口问道。

“嗯。”闫风玉皱了皱眉，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

“你也听说了？”闫风玉看向年青云。

年青云并不接话，装傻充愣，“什么？”

“别装了，现在营里人人都在谈论。”闫风玉责备地斜睨了年青云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年熙反了。”

年青云微微瞪大双眼，向闫风玉的方向凑了过去，同时压低了声音，“果真？何日反的？”

闫风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昨夜传来的消息，应当是前日中午便斩杀了朝廷监军祭旗。”

年青云嘴巴微张，并不做声，只听闫风玉独自叹息。

“年熙一反，只怕父王要笼络年家。”

闫连霄起山，是靠着岳家资助募了一支民兵，又碰巧天时地利，让他打下了西北与中原交界一线之地。

要说他能耐，也就是个那，要说他朽木烂泥，也到没有如此废物，只是中庸。如此一想，闫连霄为保全自身，不受两面夹击，定会笼络与之无甚深仇的年家。

“年熙会接受吗？”

闫风玉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年青云的问题，反而微叹口气，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认为不妥。”

年青云眼睛微微一眯，眉毛下压，表情不善，但闫风玉忧心忡忡并未注意到，年青云也就骤然敛了神色，也做忧心之态。

“年熙打起‘清君侧’的旗号，必然东进。要么借路，要么自边沟开战。”

“朔方军连年战备，对付我们与砍瓜切菜无甚差别，我们毫无招架之力；若允他借路，难保其不存‘假途灭虢’之意。”

闫风玉说完仍旧沉溺于如斯烦恼之中，也就错过了年青云打量的眼神。

幸好，闫连霄不爱重此子。

年青云收回了眼神，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