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要寻军医来?”
闫风玉着急忙慌地赶到年青云屋里时,年青云正将胳膊置于小桌上,等着春冬替她换药。
“你别动了。”闫风玉没让年青云挪出上位来,自己将就在下首坐下看春冬给年青云换药。
这几日的天越来越热,年青云昨天便自作主张拆了最外的一层棉布,如今伤口外只剩一层棉布。
“嘶,有够长的啊。”
昨日严鸢上好药时,明明止了血,但约莫晚上睡觉时扯到了伤口,拆下的棉布上有些许血痕,正在愈合的血痂与棉布紧贴在一起,即使春冬再小心不过,还是撕掉了一截血痂。
“怎么做事的?”
闫风玉一句呵斥,春冬立马跪下请罪,年青云皱了皱眉、忍着痛道:“不用管,继续。”
在烛火上烤过的棉布蘸着烈酒擦过鲜红的皮肉,年青云的手指忍不住扣紧了桌角,生生忍住了抽回手臂的冲动。
“你用的什么药啊?若无好药,我回去给你取。”
闫风玉没因自己被下了面子黑脸,依旧很热心地试图替年青云分散注意、缓解疼痛,年青云另一只手向闫风玉招了招,闫风玉不明所以,却依旧附耳过去。
“隔墙有耳。”
闫风玉端正了神色,斜眼看了下春冬,年青云本想说无妨,话到嘴边还是更改了过来。
“退下。”
闫风玉跟在春冬身后出了屋,年青云歪了歪身体,便看到了站在廊下的闫风玉在吩咐着什么,年青云又坐直了身形,左手拿起了药瓶,沿着伤口走行,一点一点抖下药粉。
“我来,你继续说。”
闫风玉夺过药瓶,放过了年青云本就“千疮百孔”的胳膊,年青云心安理得享受着郡王的贴心服务,轻叹一口气道:“想必郡王定然得知,萧前来探望我一事。”
闫风玉没有否认,只示意年青云继续说。
“我明摆着站在郡王您这边,王爷知道我与萧私下见面,甚至萧比他先知道我受伤一事,他会作何想法?”
“不得胡乱揣测。”闫风玉轻斥一声。
年青云不当回事,只压低了声音问道:“郡王,您,见还是不见?”
闫风玉喉结迅速下降又上升,年青云低下头,借着用棉布把伤口裹住的功夫,压下了嘴角的笑意。
再抬眼时,闫风玉目光开始游移、心思已然动摇。年青云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悠然翘起了腿,向后靠在引枕上静等对方的决定。
“你作何想?”
能问出这个问题,年青云知道他已经作出决定,只不过还需要他人的肯定,为自己的选择再加一层保护,年青云浅笑:“弃暗投明,不更证明了郡王贤名远播。”
闫风玉表情迅速变换,最后停留在脸上的似乎是一种叫做“决绝”的神情:“父王计划明日尽归大营,班师回朝。明晚在你的营帐中详谈。”
“臣定不负郡王所托。”
“今天干啥了?一进来就见你在这里贼笑。”
严鸢熟门熟路地从留了条缝的窗户翻进了屋,稳稳地将食盒向桌上一放,就要伸手掐年青云的脸颊。
年青云抬手格走严鸢伸来的手:“什么贼笑?好好说话。”
严鸢带着浅笑擒住年青云的手腕,另一只手趁她没有反应过来,迅速捏了下几乎贴骨的面皮,年青云挥手打掉严鸢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如何这么瘦了?脸上一点圆乎劲儿都没了。”
年青云立起了手中的这本破书挡住了自己打哈欠的脸:“不瘦成这样如何装逃难之民。”
严鸢顺手接过了年青云打发时间用的兵书,向着年青云漏在袖外的双手挑眉:“你这双手也能装?”
年青云像只晒得暖洋洋地猫儿一样拉长自己伸了个懒腰:“如何不能,去年冬日这双手可是冻了又冻。”
严鸢不接话,拉过年青云两只手捂在双手之间暖着,许是去年着实冻狠了,年青云今年开春后手上的冻疮一直没好,拖至最近才褪去不少,纵然冻疮消了,但双手依旧冰凉,不复习武之人惯常暖意。
年青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被拉向严鸢的方向,年青云别扭得慌,挣出双手拍了拍床,示意严鸢坐上床沿,严鸢顺势而为。
“明日回大营呗,还能有啥?”
年青云不说实话,严鸢却也不催,只将刚刚带了些暖意的手一把抛下,端了食盒来,打算让年青云就这么在床上用膳。
年青云皱了皱眉,抢过碗蹦到了地上,猴一样窜了出去,不甚稳重地坐在椅子上,严鸢幽幽叹了口气,抓上厢柜上随手乱扔的外衣披在了年青云身上。
“回大营?我怎么还没收到消息?”
年青云挑了挑眉毛,调侃道:“你是谁我是谁?心腹重臣,有消息自然是我先知道。”
严鸢失笑:“行行行,知道你能耐大了,先把今天发生什么事给我说了。”
年青云边扒拉饭边给严鸢细细讲了她今日所做所为,严鸢听得啧啧称奇:“你还有这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