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听宝玉如此说方才明白过来,连忙摇头:“这可不敢当,折煞了我,我还是再选别的吧。”
宝玉忙制止道:“这要谢礼还能随意改变不成?这才是失礼,这撞得好撞得妙,若是别人知道了,也是一段佳话。”
晴雯正有些为难,贾母道:“你放心,这赏赐可不是白拿的,我可是要看到结果的,你既然收了礼,我这小外孙女的针线手艺可就教给你教了,若是没有学出来,让我小外孙女白送了礼,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说的众人都笑了,晴雯听说方拜谢贾母又拜谢黛玉。
黛玉见贾母直接把自己送给贾母了一件自己做的抹额说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贾母道:“老祖宗放心,回头我再给老祖宗做一个抹额,老祖宗两个一比自然知道我没有偷懒,只不过可能要晚一些时日了。”
黛玉素来敏感,唯恐被人看低了去,若是不被人知晓,只是外孙女和祖母的关系,一件少女亲手做的手艺还算稚嫩普通的抹额自然能说得过去,还能夸一句外孙女孝心,这也是黛玉自谦,黛玉虽不常动针线,女红也十分齐整。
可若是被人知道了,将这单纯的孝心摆在台面上任人品评,黛玉便觉得这抹额有一些过于普通,以至于有些拿不出手了,贾母是什么人,另一层身份是荣国府的太君,平日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听过,可谓是在金山银山中过日子的人,这层身份一压下,什么东西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贾母年纪大了,也喜欢在亲眷面前显摆子孙的孝顺,黛玉怕日后传出去亲眷提起,贾母一时兴起拿出来给外人展示,自己的手艺会惹人耻笑,这些时日和姐妹们一同上女红课之后感觉自己的手艺也有长进了,因此提出在做一个给贾母。
贾母不明就里,只当是因为今日请教晴雯给林如海做荷包之后,黛玉心思重,怕被别人议论心里没有她这个外祖母,所以又要做一个抹额给自己,可见贾母疼爱黛玉,这一年间也看出黛玉是个敏感的孩子,于是关怀道:“你有这份孝心就极好了,你身子骨又单薄,怎么能让你这个天赶着做,今年你纵是赶出来了累着了我岂不心疼呢?今年过去了也没几天冷日子了,纵是做了也没几天好带的,你竟能照着一年的做,到明年这个时候再给我也不迟呢。”
鸳鸯身份不同与旁人,在贾母处她的面子竟能跟半个主子的面子比,因此鸳鸯也跟着凑趣道:“老太太说的有道理,我要是老太太我也不急,毕竟箱子里面没见过光的抹额都有一二十条呢,都是各房主子们孝敬上来的,老太太又有偏好,怕是一个冬天也换不完呢。”
贾母笑道:“话是这样说,但是那几个丫头做的旁人也不能跟着比,别说上面还用心绣了花,就是没绣只是一条布料锁了边,我戴着都觉得比旁人强呢,这可是她们小辈的孝心。”
邢夫人王夫人都笑道:“这事老祖宗一片慈心,如此,孙女孙儿们才能如此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