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入殿内,烛火灼灼跳跃,映在他猩红的双眼中,将眸中的人影包裹着,好似饿极了的猛兽看到了最心仪的猎物。
小娘子的反抗是徒劳的,赵怀风也不再等待,一把扯下自己的玉带脱去明黄色的锦袍,云间的盘龙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被他踩在了脚下。
小娘子衣衫单薄,华贵的衣料在“滋啦”一声刺耳的破碎声中滑落,叠在龙袍之上,淡淡的粉色覆盖着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越发旖旎瑰丽。
罩衫被扯掉,一阵冷风沁透骨缝,梅映禾清醒了许多。
睁开双目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龙涎香正包裹着她,双肩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抓住,再看自己却只剩下抹胸和长裙。
“陛下,放开我。”
梅映禾拼尽全力挣扎,可药力实在太大,她的那点儿力气在赵怀风手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梅映禾终于明白过来,“堂堂帝后竟用这种下作的方法蒙骗于我,你们……”
她声嘶力竭,喊叫的声音很大透过风雨传至殿外。
赵怀风的耐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一掌刀劈在梅映禾的颈窝处,小娘子瞬时瘫软倒在他的怀里。
烛火跃动不止,赵怀风将人打横抱起踩着薄纱和龙袍朝着床榻走去。
手中的小娘子是柔软细滑的,浑身还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息,帘帐被放下,赵怀风抱紧了怀中的珍宝……
这注定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风吹雨打,好似老天在发飙。
夜雨下一个疯狂着急的身影匆匆入宫。
那一日梅映禾见过帝后赵行之便想找皇兄将一切说清楚,可是临近皇嫂生辰,李太监说:“这几日陛下难得陪伴娘娘,王爷有什么事不如等寿宴之后再说。”
如此,赵行之便只得作罢,心里想着,好在这几日皇兄都会同皇嫂一处,真有什么想法也会等到皇嫂的寿宴结束。
虽紧张却也知道目下小早是安全的。
可是今日寿宴结束后,他眼睁睁看着小梅周大厨他们离开皇宫,听说小早又被皇嫂留在宫中,晋王殿下一颗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午宴过后赵行之再次求见皇兄,李太监说陛下这几日乏累正在御书房内歇息,赵行之没有离去便等在殿外。
可是一直等到晚间仍旧不见皇兄醒来,一问才知又是去了皇后宫中,说是今日皇后生辰,晚膳帝后单独用餐。
一切合情合理却总让他心中忐忑眼皮直跳。
跑去皇后宫中打听才知梅映禾被安排在芳华阁休息,夜间烛火将人影照到窗户上,赵行之似乎看到了二楼有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正坐在妆奁前拆发。
应当就是小早,无事发生便是好的。
赵行之站在雨中看了半晌,直到芳华阁灯火俱灭才转身离开。
可是脚步却在宫门口顿住,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赵行之突然想明白了,那灯火照映出的身影并不是小早。
小早从不会将自己打扮得珠翠满头,那女子分明妆扮得十分艳丽华贵,之所以让他看着眼熟是因为那女子是他的皇嫂杨玉芳。
皇后娘娘本应在寝殿就寝,为何会跑到芳华阁歇息,那原本应该在芳华阁的梅映禾又在哪里,皇后寝宫明明烛火灼灼,那里面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赵行之,空中一道静默的闪电照亮了他被雨水浇透的脸。
一切已经很分明了。
“带着这个去调兵即刻入宫,若是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赵行之将手里的兵符交给了佑安,“若是我有不测,兵符交到梅九筹手中,一切由他自行做主。”
他是手握五万铁甲军的将军,兵符从不离身,今日怕是要有一场血战了。
夜雨中,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疾行在宫中的房檐屋脊之上,片刻便又回到了皇后的寝殿门口。
所有的宫人都等在门外,赵行之一眼就看到了李太监。
“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李太监眼疾手快上前想要拦住赵行之的步伐,却被他一把抓住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皇兄为何在此处?”
他双眼燃着怒火额上青筋直暴,好似下一瞬便能吃人。
“陛下,陛下是来陪娘娘的。”李太监仍是那套说辞,“今日是娘娘生辰,陛下理应……”
赵行之懒得听他废话,一用力将人直接扔下阶梯倒在雨中。
李太监被摔的“哎哟”一声,尝试几次怎么都爬不起来,身边的小太监小宫女再无人敢拦,赵行之一脚踹开殿门。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浅淡的龙涎香和苦药的味道。
灼灼的灯火将大殿照得通明,让他的双眼适应了一瞬才看到满殿狼藉,破碎的龙袍和粉纱铺陈在地上,交缠在一起,让他心口一窒。
近在眼前的床榻上,纱帘后男人直起身一把扯掉帐帘。
映入赵行之眼前的是衣衫破碎鬓发散乱昏迷不醒的小早,和同样萎靡混乱的皇兄。
在返回的路上赵行之阻止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他不愿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小早是他的,谁都不能侵犯她。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赵行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将小早推荐到皇兄面前的,也是他这几日的疏忽和愚蠢才导致了小早的劫难……
可是或许一切都是他的想象呢,或许这一切并不会发生。
眼前一幕让他惊恐、愤怒,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在遭受别人的伤害。
“擅闯皇后寝宫,云策你想做甚。”
赵怀风拿出帝王的威严,责问的语气带着盛怒。
“皇兄在作甚,为何要这样欺负小早。”
赵行之拔剑砍去垂坠的纱帘,不顾周身的雨水已经沁透身体,将梅映禾裹在薄衾之中,紧紧抱进怀里。
“云策,你……”
赵怀风想要去抢夺,却被赵行之的长剑直指咽喉。
他抬起头,含泪通红的双眼直直瞪向赵怀风,眸中怒火滔天,“你为什么要这样。”
声音嘶哑,赵行之发疯了。
“你这是弑君之罪。”赵怀风不敢动弹,试图用罪名去压制他。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赵行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明明知道她和我情投意合,却仍旧要抢夺我最心爱的人,这些年我忍你太久了。”
“赵行之,你莫要放肆。”赵怀风在利剑的威逼下一步步后退。
面前的人好似一头发怒的雄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寒铁摩擦喉咙的皮肤,冰冷得让人战栗,好似下一瞬就能刺穿他的喉咙血溅当场。
“云策你冷静。”赵怀风试图劝说他拖延时间,“为了一个女子你要同皇兄反目成仇,值得吗。”
赵行之放下仍旧昏睡的梅映禾,举剑一步步紧逼赵怀风,直至将人逼入墙角。
“在皇兄眼里,什么才值得。”
他早就应该看清楚,今日的皇兄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爱护他的兄长,坐在那样的高位上,他早已变成了没有人性的野兽。
夜雨急骤,兄弟二人怒目对视。
倏然,禁军闯入殿内,是李太监搬来了救兵。
被身穿甲胄拈弓搭箭朝着自己的禁军包围着,赵行之的剑却进一步逼近赵怀风的咽喉。
一股鲜红的血如注流出,染红了赵怀风白色的中衣领也染红了赵行之的长剑。
“陛下,王爷不可啊。”李太监试图劝阻,禁军头领已经快一步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梅映禾挟制住了。
“放开她。”赵行之一把拉过赵怀风,钳制住他的喉咙,长剑指向朝他一步步逼近的禁卫军,“放开梅映禾。”
静默,殿内无人发出一点儿声响,只闻雨水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片刻后,整齐划一的铁靴踏地的巨响打破宁静,佑安带着铁甲军赶到,将禁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佑安命人一对一制衡住禁卫军,还余众多铁甲军的弓箭直指中央的赵怀风。
“看来你是要与朕撕破脸了。”赵怀风怒不可遏,“好啊,那便鱼死网破。”
他冷笑一声,阴鸷的声音传到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禁卫军不许退。”
这是当真要真刀真枪拼死的姿态,挟制梅映禾的禁卫军统领的长刀架在了梅映禾的脖颈处。
看得赵行之心里一阵紧缩。
他不怕死,可是他怕小早受到伤害,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究竟要如何。”赵行之开口。
烛火映照得他的脸,一片惨白。
赵怀风冷笑:“拿你换她。”
又是一阵沉寂,雨夜中的安静让人毛骨悚然。
“当啷”一声响,赵行之的长剑坠落。
“王爷。”佑安急切地叫道。
赵行之一抬手,打断了佑安的话,“带走小早,不得有误。”
“晋王赵行之谋逆罪押入大牢。”赵怀风一句话响彻云霄。
一道闪电骤然劈下,照得这世间明暗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