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禾点头,盘算了一下,五万两银子着实不少,恐怕就是挪用军费也难解决困境,于救灾而言又是一刻都等不得的。
这样的巨款的确让人犯难,梅映禾看着面前的赵行之,最近他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其实我手里还有些银子,七哥若是需要尽可拿去……”
赵行之摆手,推拒了她递过来的燕窝,“你自己吃,银子我这里有,不需你操心。”
梅映禾便不多说,笑了笑继续吃燕窝。
他是个骄傲的人,不会要的。
下一瞬赵行之的脸凑了过来,浓密的睫毛轻眨,高耸的鼻子近在咫尺,梅映禾从那双澄澈幽黑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惊慌羞涩的脸。
“早儿,这是心疼我了。”
他声音不似寻常清澈,多了一份缱绻沙哑的感觉。
不等她开口应答,赵行之又凑近了些,温热的双唇在她粉若桃花的面颊上轻点了一下。
梅映禾惊惧,还未反应过来,手里的燕窝已经被他夺走,整个人被他抱入怀中。
坚硬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温暖的怀抱,瞬间卸下了她连日来的疲惫,梅映禾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发散了全身的力气。
就这样被抱着,什么都不用想,多好啊。
怀里的小娘子柔柔软软的,让赵行之觉得很温暖,他的小早啊,从不假作矜持,她认可了他便不再扭扭捏捏,每次想抱她的时候,小早总会回应他同样的热情和温暖,不叫他落空。
多日的疲惫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他只想这样在夕阳下抱着她静静地坐着。
窗边缝隙里偷进来一缕浅淡的金色霞光,照在她的裙子上,将那金丝银线照得金光灿灿。
“我好想你啊。”
赵行之将脑袋埋在她颈间,声音由此而变得格外沉闷。
“我也想七哥。”梅映禾笑着,当下的感觉很温暖,很放松。
赵行之待她总是这样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却让她从那有力的拥抱中又能体会到他急切渴望的心。
“晚上我去给七哥做顿饭吧。”梅映禾提议,“瞧着你都瘦了。”
赵行之摇头,“你也累了一整日了,我舍不得你再忙活,咱们去外边吃吧,你有空吗。”
梅映禾点头,“七哥不用回宫吗。”
他已经连着在宫里住了七八日了。
赵行之点头,“要回的,但是可以晚一些,快到皇嫂生辰了,皇兄今晚要同皇嫂商议生辰宴上的细节,不着急回去。”
梅映禾点头,皇后娘娘的生辰宴陛下点了她的名,这还要多谢赵行之的举荐,梅映禾其实已经开始筹划着拉菜单提前准备起来了。
马车停下,赵行之扶着梅映禾的手下车。
当即便被人认出:“梅东家来了,快里边儿请。”
这是一家新开的酒楼,名叫鼎湘苑,味道香辣浓郁很是特别,正合了二人的口味。
饭菜上桌,东家还亲自送来了新酿的甜酒,寒暄客套了一番这才吃上饭。
边吃边聊,说着说着话题便聊到了普济寺的灾民。
听说许多人都加入了学班,并且学了技术也找到了活儿干,赵行之很骄傲:“这事做得太漂亮了,我定然要在皇兄那里帮你记上一笔。”
这个梅映禾倒是无可无不可,“听说最近灾情厉害,不久之后京城里的灾民恐怕又要多了。”
她叹了口气,“即便是学班再多开几轮,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她还是想捐款救灾。
赵行之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还是让文明修召集大家一起捐助吧,你一个人不好太过出头,况且朝廷于今夏给了商户很多新政,光是今年减免的赋税都足够大家稳赚了,况且你还带着大家一起做活动,今夏着实是丰收的。”
这话不错,梅映禾点头,她便是这般想的,取之于民理应还之于民。
“这事让文明修张罗召集大家,什么时候你定下,到时候我去助你。”
赵行之给她夹菜,堆了满满一小碗。
梅映禾失笑:“七哥是要带着兵去吗。”
赵行之一瞪眼,“有何不可,虽说大家现在都很和善,可是那些老狐狸绝不是善茬,想让他们乖乖掏银子救灾,光靠好言好语恐怕是做不到的。”
“那,这不是明抢吗。”梅映禾摇头,“不行不行,这件事本就是全凭自愿,我不想强迫,愿意出资出力的我欢迎,不愿意的自然也可以。”
“那多不公平。”
“那就在其他方面给予出资的商户多一些奖励和新政的倾斜,自然不能一视同仁吧,能让大家得到更大的实惠,来年还能愿意掏银子。”
她想得很美好,可还是太过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