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实在难以下咽。
梅映禾叫来跑堂:“可否请你们的大师傅过来一叙。”
这是要见大厨,往常客人吃得好了都会点名叫大厨,然后给点儿赏钱,小跑堂不疑有他快速跑回去叫人。
不一会儿大厨过来,梅映禾竟没见过此人。
“先前的大师傅……”她很疑惑。
小跑堂赶紧解释:“先前的那伙儿人不好好干活,都辞了,现在的大师傅都是新来的,但是做菜的手艺却是……”
梅映禾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明白了,“好,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是云来酒楼的东家,姓梅,烦请小哥儿请你们掌柜的来见我一面。”
小跑堂一愣,张口就来:“掌柜的不在。”
一看便是事先安排好的,梅映禾也不急,稳坐如泰山道:“好,那我便在这里等,等他来为止,若是我同食客们说了什么,可别怪我这人说话太直。”
小跑堂赶紧下去了,不多会儿又回来,点头哈腰赔笑道:“梅东家,我们东家在二楼包房,还请梅东家上楼一叙。”
梅映禾这才起身,环视一圈,店铺里早已没了客人,想来这个时候应当是自家酒楼最热闹的时候才对,这里却已经开始收拾了。
二人到楼上,进门便看到一位须发花白的长者,精瘦的脸庞眉眼耷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是不好相处的面相。
“你就是梅东家?”对方倒是直爽,比了下手,示意二人落座,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赵行之,“这位是你的夫君?”
赵行之:……
你若是如此,那本王今日就不为难你了。
“在下梅映禾,好吃食铺、云来酒楼的东家,这位是我的七哥。”梅映禾介绍,赵行之破天荒地对那人咧了咧嘴。
“小娘子长成这般模样,难怪你的云来酒楼生意好。”
这话很是不客气,他在讥讽梅映禾胜之不武。
梅映禾笑了一下看着对方,反问:“如此说来,您这里活该门可罗雀了?”
“你……”崔东家冲着她瞪眼,又被一旁倏然变了脸的赵行之唬住了。
“崔东家,我今日的来意想来你是明白的。”梅映禾懒得同他周旋,开门见山挑明,“我开业当日你命你店内的厨师去我那里捣乱,这里有他们签字画押的供词,此事我需要讨个说法。”
崔东家看都不看梅映禾手里的纸张,冷笑道:“梅东家说的事我并不知晓,我店内的厨师也不曾去过,不如我把他们都叫过来,梅东家辨认一下,看是否你弄错了。”
梅映禾想到了他会如此,那些厨师想来应当都是被辞退了,如今新换了一批人,死无对证。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梅映禾气笑了,“好,既然崔东家如此说了,那我们走了。”
说着二人起身便走,一边走梅映禾一边高声对赵行之说:“七哥,你那个朔方军近日是不是放假,不如你跟大家说一声,轮流来这个金玉满堂,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是晚辈,这叫有样学样。”
说完二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赵行之点头:“没问题,最近军营里不忙,日日都能来,坐上一个月都没问题。”
“那一言为定。”
二人说笑着就要下楼梯,被身后崔东家大喝一声“慢着”,顿住了脚步。
重新坐回到包房里,梅映禾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其一要公开向我道歉,并亲笔道歉信,此事须有文大人见证。”
这是防止他日后再犯,也算是有了把柄在手里。
“其二,先前那些厨师全部请回来,扣人家的月俸还回去。此事由你而起,何故连累他人。”
梅映禾毫不客气,脸上少有的露出不悦。
“第三,咱们两家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沾你的光,崔东家也莫要再重蹈覆辙,否则我必报官。”
都在这个行当生存,难保日子久了他托关系说到梅映禾眼前,她自然坚守得住,却也不得不顾及中间人的面子,如此必定让自己为难。
撕破脸永绝后患最好,这种烂人离得远远的才好。
崔东家还想反抗,一抬头看到赵行之一张满是肃杀之气的脸,就此歇菜。
方才梅映禾特意说了朔方军的名号,京城的老百姓都懂,这是一支所向披靡护卫京城安危的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据说朔方军是晋王殿下麾下,军队是很亲民的,首领却是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
这位晋王殿下自小就在京城中挂过名号的,顽劣不堪无恶不作,听说后来被陛下送去了部队里锻炼,据说当时不过六七岁的年龄,还是个小娃娃,回来后竟脱胎换骨仿若变了一个人,也自此造就出了名震四方的战神将军。
难道就是这位?
崔东家不敢再纠结了,对方的来头太大,是他惹不起的大佛,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本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好欺负,哎,什么都不说了,人家说啥应啥,过了这个坎儿再计较吧。
事情处理得很顺利,梅映禾临走时还不忘补了一句:“菜实在难吃,桃花酿也太清淡了些,对不起这招牌,更对不起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