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她抗议过,也哭过,最终虽不情不愿,但还是接受了家族的安排。
可当她穿着Julia Kontogruni婚纱,在母亲的陪伴下,一步步往秦砚修的方向走去时,她突然有点想哭。
快站定时,母亲附在她耳边,悄声提醒她别让眼泪弄花了妆,她慌忙眨眨眼,侧过身短暂调整,用手背轻拭眼角。
下一秒,她重新转身面向秦砚修,秦砚修绅士地朝她躬身,将右手伸向她。
他穿着一身深黑色英式塔士多礼服,缎面枪驳领,单排一字扣,袖口还特意戴了袖扣,显得端重沉稳,矜贵清隽。
沈云微迟疑一阵,才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任他牵住自己。
力道很轻,她却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属于秦砚修的温度,触碰到他温暖的掌心。
在这惹人紧张的场合,她的心反而因为这份温度而踏实了些,终于成功将注意力集中到司仪口中的流程上。
因此没有注意到,身侧秦砚修方才看她时的眼神。
试礼服时,两人没有碰面,自然没见过彼此穿着礼服的模样。
为沈云微量身定制的婚纱,从头至尾都如此契合她。
在宫廷式的重工奢华之下,珠绣流光溢彩,缀满晶钻的蕾丝网纱精致而梦幻,可一切都不及沈云微本身的耀眼夺目。
她如此优雅美好,戴着Chaumet加冕·爱皇冠,一步步向他走来,像极了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公主。
那一瞬间,秦砚修有些失神。
再回神时,婚礼已经进行到互戴婚戒的阶段了。
秦砚修拿起那枚Chaumet爱翼钻戒,先为沈云微戴上。
五克拉的钻戒戴在沈云微手上,显得有些硕大,但却与她的宫廷式婚纱格外相宜。
婚戒那皇冠的样式,更有着“为爱加冕,冠你一生”的美好寓意。
待秦砚修为她戴完,她一边帮秦砚修戴着婚戒,一边细想起接下来的流程。
一起切蛋糕、倒香槟,双方父母致辞……
“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可沈云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到半分。
一旁的秦砚修显然听到了,却没有动作,眼神悄悄望向她。
她并未接收到这个递来的眼神,大脑还在放空,于是司仪重复了第二遍。
台下隐隐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
秦砚修没有再犹豫,上前两步,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右手抬起,轻捧着她的脸颊,看她回过神正茫然地盯着自己,却没时间再解释,朝她倾身,闭眸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短暂,短到沈云微根本没来得及推拒,就已经结束了。
台下众人的欢笑声,以及司仪的场面话,沈云微一句也听不进去,心中只剩下对秦砚修的气恼。
双方父母已经开始致辞,沈云微却再没有心思待下去,刚好到了换秀禾服的时候,她便在大姐的陪伴下离场,临走时,还不忘瞪了一眼秦砚修。
身为新郎,秦砚修自然也需要换上另一套中式礼服,于是到了换衣间,与沈云微撞上面,实在是意料之中。
一看到秦砚修,沈云微就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大姐沈云夷出去找酒店工作人员说几句话的功夫,沈云微主动走到秦砚修那边,向他兴师问罪。
“刚才有那一环吗?”沈云微冷着脸。
“哪一环?”正在整理袖口的秦砚修闻声望向她,像是听不懂一般,淡然反问。
“就是……”话到嘴边,沈云微吞吞吐吐起来,但一想到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似乎也不必在文字上扭捏,于是抬高了声音,“接吻,有这一环吗?”
“有。”秦砚修微一抬眉,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凝视着她,顿了顿,问道,“流程表上都写了,你没细看?”
“我……”沈云微一时梗住。
还真没细看。
可毕竟是她在婚礼上被秦砚修冒犯,她满腹委屈,定要为自己找回公道:“就算是有这一环吧,可是……一定要接吻?借位懂不懂?”
“要怎么借位?”方才台上举动如此干脆的秦砚修,这时竟仿佛对这方面的事一无所知。
沈云微更着急了:“你就不能交代一下,让灯光师控好打光?台上暗一点,脸凑在一起,谁知道我们亲没亲。”
“很专业。”秦砚修笑了下,夸赞的言语有股揶揄感,“可惜你从不参与婚礼的筹备,天才的设计也没能派上用场。”
“难道你参与了?”沈云微恼火道。
秦砚修不答,只是向她解释起刚才的情况:“司仪在催,台下也有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事急从权,我只能这么做。”
“但理由再多,你也没征得我的同意。”沈云微再度较真地点出这一点。
“那我向你道歉。”秦砚修接道。
在寂静的换衣间内,男人垂眸望着她,郑重且认真:“不打招呼就亲了你,是我的错,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