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脑袋从大鹅的肚子里抬起。
伸长的手偷摸着搭上手机,关上摄像头。
屏幕里只有焦糖布丁脑袋的大头,以及右上角咸鱼千流的头像。
我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在确认不会露馅后。
“那什么...手机摄像头坏了。”
好烂的借口,要是现实中说过的话可以撤回就好。
我偷偷观察那端的研磨。
他的表情立刻宕机片刻,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像是在搜索什么。
随后,我接收到了一条链接。
——手机摄像头突然失灵了怎么办。
怎么我说什么他都信啊。
我决定哪天对研磨采取反诈培训。
“等打完电话我就试试看。”
“那要先挂了吗?”我问。
“还想多听一会千流的声音。”
我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一下说不出话。
“不可以吗?”
他看起来好像很失落。
心脏突然塌下去一角。
“可以的。”
研磨这是在撒娇吗?
“千流知道在东京大学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真的不大像话,以为研磨是幻觉,所以把他当成空气忽视掉了......
他应该不大开心吧。
“我在想,这次见面发型都没变,千流怎么还认不出来人。”
“还是千流的系统面板在我这,所以我变成了【鬼怪】”
“于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你把我包在窗帘里。这次我也有机会这么干了。”
他莞尔,即使是我那样的反应,在他看来好像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我戳了戳屏幕里他的脸。
“千流。”
“嗯?”
“小黑在我家留了一个月饼,快到中国的中秋节了吧,要一起吃吗?”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说:“我待会送过来吧,大概一个小时。”
我走到卫生间,审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有一点点红,但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
电话的那端被挂断了。
研磨拿起吹风机,三两下把头发吹干了。
他翻箱倒柜一番,叹了口气。
看来家里并没有月饼的存货,还好跟千流说一个小时之后到她家,四十分钟去买个月饼,时间绰绰有余。
——隔着电话,抽纸和清嗓的声音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根本没办法不在意。
他随意套了件薄款的外套。
昨天把千流送回家,大半夜醉鬼小黑打来电话。
醉醺醺的臭味简直顺着电话来到自己身旁了。
“研磨,我好感动。”
“我还以为你会跟游戏在一起过一辈子。”
这句话小黑那天晚上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原来他在小黑心里是注孤寡的性格。
“照顾起来人,还蛮像模像样的啊。”
研磨今天就凭一己之力照顾了两个醉鬼。
下次还是不要让小黑和千流聚在一起。
他的脑海里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两个醉鬼嚷嚷着要用最后一个虾滑打乒乓球。
小黑直言与千流相见恨晚。
千流口无遮拦地回道“其实已经认识很久了”。
明明完全没有对上脑电波,这两个家伙也能相视大笑。
“这么多年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坦白。”
研磨完全不信小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你说吧。”
“其实你珍藏起来的那个galgame游戏,之前到你家的时候,我也拿去玩了玩。”
他暂时想不起来是哪一款。
小黑及时解答:“就是那款有黑化囚.禁情节的,那时候才上初中,把我吓了一跳。”
他想起来了。
小黑很不走运,玩了那款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稍血腥游戏。
“所以,我一直担心,研磨你谈恋爱会不会变成变态。”
小黑异常真诚的语气让研磨一噎。
没有人会把游戏的三观代入现实吧。
他自诩还算三好青年。
——虽然险些走歪给千流戴上定位器。
“总之,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能跟夜久他们有个好交代了。”
......
果然是喝醉了吧。
把自己代入辛苦养大孩子的剧情,还把夜久学长他们也编排进自己的剧本。
与其说是自己能够抑制住那些坏情绪。
不如说是千流让那些坏情绪完全没有酝酿的空间。
总是歪打正着地把他从那些负能量的想法里拽出来,不管现状如何,都有一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