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眼角爬上的寒霜悄悄地化开,像一只餍足的大猫,懒洋洋地抱着名为千流的猫爬架,闷不做声地晒着太阳。
「你get了一只粘人猫猫,你下一步的举措是——」
我选择让这个拥抱维持地更久一些。
直到研磨轻浅的呼吸声拍打着我的颈部,忽视蔓延的麻意,我小心翼翼地侧过头。
他阖上了双眸,白皙的面庞上,眼下泛着青。
该不会连着两天都没怎么睡吧。
我无措地看着挂在我身上的研磨,虽然不大只,但也把我牢牢控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明明还想接着把话说清楚的…」我这样想着。
总之,维持着身上挂猫的姿势,我凭借灵活的手吃完了微凉的馄饨。
然后,又展现了一番微操技术,在不吵醒研磨的状态下,完成了乾坤大挪移。
他安安稳稳地睡在了病床上,还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我得意地拍了拍手,庆祝大功告成。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角,护士姐姐探出头,我迅速地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了然地点点头。
她并没有对病床上的对象被调换展现惊讶的神情,反而笑眯眯地,手里的托盘放着一大袋挂瓶用的药水。
我神情一凛,焉焉地伸出手。
因为缺乏运动,加上浑身上下的肉都长在了脸颊和手上,我的血管一直相当难找。
小时候,曾有位护士姐姐在我的手上戳了三回,也没有在正确的位置下针,于是我对挂瓶有点阴影。
她握住我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接着是让我无比熟悉地拍打加上涂药水,让血管更明显。
我的灵魂都被小小的针管提了起来。
大气不敢喘地注视着针管扎进我的手臂。
耶,一命通关。
我轻呼一口气。
护士姐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眨了眨眼:“我可是老手了,别担心。”
她含笑地眼神在我和研磨之间打转,我脸上渐渐有点温热。
“男朋友?”
“嗯。”
“我头一次见到低血糖晕一整天的,让他着急坏了,跟医生问这问那的。”她回忆,“在这里陪护了一整天,难怪累得睡过去了。”
“你们感情真不错呢。”
我却开心不起来,视线投向浅眠的研磨。
也不知道给我点了馄饨的他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
苹果的味道好酸。
护士姐姐看在眼底:“所以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这样爱你的人就不会担心啦。”
*
我把陪护椅轻声拉近了些,用空下的一只手把被子稍稍往上拉。
他睡得很安静,几乎没怎么动,就算是动身也只是往一边侧身,发丝笼住半张脸,我轻轻拢去。
阳光被人洒了催眠的粉末,我也昏昏沉沉的,趴在陪护床边睡着了。
一睁开眼,自己又平躺在病床上。
我和研磨简直在进行置换活动。
“还好我起得早。”他指了指又被装满的挂瓶,“一觉起来它都见底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擦去眼角的泪花。
我不忘询问研磨:“之前吃过饭了吗研磨。”
“吃过了。”
傍晚的夕阳把窗外都染成金黄一片。
“晚上想出去吃,顺便去散散步。”我拉着他的衣角,“要不给我推个轮椅吧研磨。”
我自小就梦想着被人推着出门,这样就可以解放双腿。
“那还算散步吗。”他问。
轮椅梦被我和研磨一致决定推迟到老年生活再实现。
江边的路灯汇成长河,我们从一盏月亮走向另一盏月亮。
今天的晚餐是附加溏心蛋的豚骨拉面,溏心蛋的形状与路灯及其相似。
晚风吹拂着发梢,我伸出手:“发圈呢?”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很是不情愿地把发圈拿了出来,俨然没有把测谎仪扣在我手上的架势。
我才没有忘记事后清算呢。
研磨这家伙,在我说完“你完蛋了”之后依然我行我素,简直不像话。
研磨耷拉着脑袋,佯装可怜。
我用扎眼的发圈绑起头发,走在他的前面,高高的马尾晃啊晃。
他跟上我的脚步:“还是摘掉吧,千流。”
“不要。”
我摘下发圈,在手里端详片刻:“研磨,它可以变成别的形状吗,比如发卡。”
研磨默默地放在手里,蓝色的光芒闪过,布丁发卡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心满意足地别了上去:“简直可以当成万能饰品使用,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
“…千流不在意吗?”
“知晓对方的位置蛮重要的吧,霓虹又不如我们华夏那么安全。”不由得拉踩了一下,我询问,“要不也在研磨手机里装一个定位软件,要是有危险了就可以一键通知对方。”
“那还是不要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了。”
他也不想在家接到千流被送去医院的通知。
系统道具是好是坏,完全看使用者的目的。
我疑惑:“为什么这些道具会跑到研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