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八下马行礼道:“黑市屠老八,早前递过消息,为求夜婆罗而来。”
门后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屠老八,又看了一眼马背上神色略显焦急的女子,才道:“等着,我进去通传。”
时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近子夜,再过几个个时辰天就亮了。
她翻身下马问屠老八:“你消息可靠谱?柳庄主确定会让出夜婆罗?”
屠老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要说话,门吱嘎一声彻底开了。
“二位,庄主有请。”
屠老八立即冲时榆露出得意的神情。
时榆心里松下一口气。
入内后,时榆跟在通传下人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庄园。
大概是建在郊外的缘故,这座庄园远比城内的宅院大得多,院内假山怪石,小桥流水,一步一景,深幽别致,像个巨大的迷宫,普通人若无人带领,怕是怎么都走不出去。
院中随处可见奇花异草,难怪屠老八说柳庄主是个风雅之人,最爱侍弄花草,越是难养的花草越是喜欢养,才会去养这夜婆罗。
屠老八还说柳庄主有的是钱,原是不稀罕她那点酬金,只是听说她求花用来入药治病,善心一发,这才答应赠花,还是无偿相赠,求个善缘来着。
这天大的好运竟让她撞上了,只能说闻祈命不该绝,她的阿初更是命不该绝。
很快,他们被带到后院花圃,花圃前站着一男子,背对着他们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提着一盏鎏金镶红宝石貔貅风灯,紫色锦袍,腰束玉带,在夜色里身量显得尤为欣长。
“庄主,人来了。”
男子转过身来。
只一眼,时榆便确定对方是自小打富贵窝里钻出来的,通身贵气逼人。
“见过柳庄主。”
柳庄主打量时榆,问道:“你就是那个求花入药之人?”
“正是。”
柳庄主笑道:“没想到竟是位如花似玉的少女。”
时榆赧然道:“庄主谬赞了。”
柳庄主笑而不语,转身用风灯指着花圃,道:“都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看来老天都在帮姑娘的忙。”
时榆顺着风灯看去,只见花圃中有一株雪白如莲的花苞,正在缓缓绽放。
正是夜婆罗。
时榆心中激动不已,又冲柳庄主行了一礼,道:“多谢柳庄主赠花。”
柳庄主摆摆手,道:“是你与此花有缘,只是此花还未完全绽放,姑娘还需再等些时辰,在下咳咳……最近偶感风寒,就不陪姑娘在此等花开了,姑娘请自便。”
“有劳柳庄主。”
二人目送柳庄主离开,屠老八用肘轻轻撞了下时榆,邀功道:“我就说吧,这柳庄主肯定是个大善人。”
大善人走到暗处,一道黑影从闪到他跟前。
“王爷,东西已送到。”
大善人斜眼睨着手下,心里始终没谱,反问道:“你确定,闻祈一定会来?”
“属下确定,这个叫时榆的女人上次在大樊楼也准备行刺慎王来着,却被慎王放了一马。不仅如此,她现在还成了慎王身边的人。虽然慎王的暗卫拔掉了咱们大部分眼线,但还是漏了一个,探子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同慎王有旧,而且关系匪浅。”
“没想到啊,他也会有软肋的一天。”
大善人咧嘴笑起来,语气不善:“闻祈,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手上的把柄是你送的。这次我不仅要拔掉你的爪牙,还要拔掉你!”
*
“夜婆罗?”
长丰回禀:“属下发现时姑娘进入黑市后,就同一个叫屠老八的掮客接头,询问他关于夜婆罗的下落。”
闻祁若有所思了片刻,问:“她最近见过谁?”
“诸葛公子。”长丰顺便从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闻祁,“诸葛公子说他知道王爷最近肯定想见他,但他不想见王爷,还说王爷想知道的东西都在信里面。”
闻祈看罢信,脸色不善,“多嘴!”他捏了捏隐隐发痛的额角,“叫时榆来见我。”
“时姑娘还没回来,她同……”
长丰正要回禀时榆和屠老八去了城外绿柳山庄,他赶回来报信。
忽然,崔七急急忙忙走进来。
崔七手里也拿着一封信,随信一起的还有一只桃木流云簪,双手奉上道:“王爷,方才有人送来这些东西。”
闻祁眯眼,拿过流云簪仔细瞧了一眼,确实是时榆的那根。
“人呢?”
崔七垂下头,惭愧道:“对方身手很高,递了东西就消失了,属下的人没追上。”
闻祁一把拽过崔七手里的信迅速打开。
越看脸越黑。
最后,一掌拍在茶几上。
“闻——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