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瓒从安青絮身边走过,红色的袖口掠过安青絮的手腕,细腻的布料擦过皮肤。
“在下也告退了。”安青絮起身行了个下属对上司的礼节。
到嘴的鸭子飞了,邢许海装不出什么好脸色,摆摆手让她走了。
院中,安青絮追上齐瓒。
齐瓒在阳光下站定,威严的红色官服衬得他皮肤愈发光洁,睫毛根根分明,眉峰凌厉,琥珀色的眸子透亮如最珍贵的宝石。
“有事?”
他俯看安青絮,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气愤?
安青絮提醒他:“将军,我没有答应给巡抚衙门做事。”
谁知道齐瓒和巡抚衙门之间有没有矛盾,齐瓒是封疆大吏,比巡抚官地高,但是齐瓒没有实在的比巡抚大的官职,他的官职暂由别人代理,不知是因齐瓒的军事能力无可代替,还是皇帝忌惮这位侄子的缘故。
先表忠心准没错。
“哦?听说你是主动来巡抚衙门的,现在又说不想为巡抚做事,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我马不停蹄上书给你求官职,你却转身就来了巡抚衙门,安青絮,你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安青絮头皮发麻。
“不要上升,不要上升。”她解释道:“我雇的人被抓了,为了保全他们,我必须来救人,万一巡抚杀人,杀我一个总比杀十几个无辜的百姓强。”
齐瓒面露惊讶。
安青絮还是头一回看见他有这么明显的情绪。
眉微微皱起,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她,像是要把她的皮剥开看看里面。
安青絮被他打量得浑身发冷。
她有点后悔跑过来说话了,早知道写封书信解释算了。
齐瓒生气的眼神非常吓人,眼神就像刀子,一点一点剜着安青絮的情绪。
安青絮是真的不想给巡抚衙门办事。
十六个省巡抚衙门里为皇室积德的太医们,没有几个是真正做事的,全部做了巡抚的私人医生。
真有那么一两个给百姓看病,也只是与权贵勾结。美名其曰做百姓的太医,其实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见到这些太医的机会。
这些天她解锁了许多原主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她早就知道这个职位可以云游四方,到各处“积德”,拿到朝廷俸禄,回到安世堂,本来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在安青絮的脸上,齐瓒没有发现说谎的痕迹。
“跟我走。”
说罢,他像是有急事,快速离开巡抚衙门。
安青絮心里有事,但不敢再惹齐瓒,只能跟着身形矫健的人小步往出跑。
门外,十几个人在等齐瓒。
“分给她一匹马。”齐瓒跨上最前面的马。
安青絮跑到门口,和焦炎对视,她眼睛一亮,,拉着焦炎的袖口退到角落里。
“求你帮个忙。”安青絮说。
焦炎看向身在马背上的齐瓒,面露抵触,“你要去哪?”
“回安世堂。”
安青絮背对齐瓒,莫名感觉身后像被两道目光烧穿了一样,长话短说:“帮我照顾牢里的女人和小孩,过两日我给你送钱来。”
她说得直白又简单,焦炎还没问她为什么走,就收到了一个任务。
“好?”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事太莫名其妙了,可是安青絮的眼神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他一张嘴就说好。
说完他才回过味来。
那些女人是怎么来的,他清楚的很,同是一个衙门里吃饭的人,王牢头怎么做他不想管。
安青絮和那些女人不认识,干嘛要保护她们?来不及询问这个托付的原因,安青絮已经上马,转身转得无比果决,焦炎的魂儿跟她飘了一米,才回到身体里。
看着她上了齐瓒身后的马,焦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肘击高录:“如果换成一个男人有神力,齐瓒将军会不会亲自来接?”
高录摸了摸头,手臂上大块肌肉包裹在衣服里,导致脑子有点不发达,没察觉他上司的情绪。
高录语气清脆,像钟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焦炎心上敲:“肯定因为安青絮是个美人儿啊,别说男的了,要是换个寻常女子,将军都不会来,哈哈哈。”
他被肘击倒地。焦炎从他腿上跨过去,“哼”了一声进了衙门大门。
坐在马背上,安青絮心里不安。
见同行只有十几人,她加快速度快行到齐瓒身边,没控制好速度,不小心与他并行,又赶快落后半个身位。
可以,不愧是每年年会获得院长特别奖的人,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没的说。
可是她看到齐瓒的表情从有点笑意,变得严肃无比,从后面看下颌线都绷紧了,心道打打杀杀的人就是在这方面欠缺点。
“不要走在我身后,我还不能全然确相信你没有偷袭我的想法。”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为了赶路方便,她身着紧身长衣,袖口并不宽大,连鞋子都不带帮,没有一个能藏凶器的地方。
她吐了吐舌尖,无奈与他并行。